」
我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問他:「阿布,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與北狄的戰爭,何時才能終止?」
阿布低下頭,嘆了口氣,「眼下李朝和北狄都不占優勢,一直打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且北狄軍善馬戰,李朝的傷亡只怕會更多。」
「那如果現在有一支驍勇善戰、精于馬術的軍隊,李朝的勝率是不是就大了。」
「樂姑娘的意思是……」
我解下脖子上的繩子,將虎符放在阿布手中,「這是亡國西戎的一支軍隊,我打聽過了,西戎滅國后他們和一些西戎人去了北方,以游牧過活,你如果能找到他們,憑著虎符便可調動這支軍隊。」
「可是這虎符……」
「是我娘生前的,我想她要是還在世,一定也會這麼做。」
四十二
阿布帶著虎符離開了監察司。
李譽昏睡了兩日后終于醒了,我熬了幾天眼眶通紅,蓬頭垢面,李譽笑著說我看起來才像個病人。
明明自己差點就要死了,還有空笑話別人。
我將虎符的事告訴他,李譽握著我的手,說:「只要能找到那只軍隊,李朝一定會贏下這場戰役。」
我用力點頭,「李譽,你可一定要打勝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受傷了。」
「小昭,欠你的等我回到京城,一定加倍還你。」
我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什麼還不還的,這件事往大了說是關乎李朝社稷,往小了說是攸關李譽性命,無論因為哪一點,我都沒有理由不交出虎符。
聽到他這麼說,我佯裝生氣,別過頭,「什麼欠不欠的,原來你跟我就這麼見外嗎?」
李譽笑了笑,揉了揉我的腦袋,「那我答應你,等京城第一棵桂花開了,我一定會回京城娶你。
」
娶,娶我???
「娶……娶什麼啊……」我含糊著回應他,聲音卻越說越小,「雖然我不會嫁給你三哥,但也沒說……沒說要嫁給你…… 」
李譽繼續笑著說:「那我就……想辦法讓你嫁給我,你幫了我這麼大忙,我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誰要你以身相許。」我忙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跑了出去。
雖然嘴上說不想嫁給他,但我還是偷偷想著,京城的第一棵桂花什麼時候開。
我想李譽那時一定在偷偷笑我,就算是將軍女兒、相府千金又怎樣?不過是個草包而已,還不是被他三言兩語便可以騙到手了。
《詩經》里有一句話: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有機會我一定要把這句話刻在我的墓碑上。
對了,說到墓碑,我突然想起來,竟還不知道自己的墓在哪。
四十三
「后來呢?」見我許久沒有說話,白無常問我道。
「我在想一件事,」我疑惑地看著黑白無常,「我為什麼沒有墓?我的尸骨被葬在何處了?」
「你既是太子妃,應當是葬在皇陵吧,哎呀別說這個了,」小白催我,「船馬上就要到忘川了,你快些說后面的故事吧嗎,都講到高潮部分了。」
其實后面也沒什麼好聽的故事了。
李譽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商隊終于來了,我跟著商隊回到了京城。
因為一連消失了幾個月,我爹見到我氣得胡子都快吹起來了,讓我跪了好幾天的祠堂,最后還威脅我要是再敢偷偷跑出去,就打斷我的腿。
我知道他不會打斷我的腿,他還指望著我能嫁給三皇子呢。
不過三皇子那個人呢,自我回來后就沒見過他,不過我倒是很開心,最好他能移情別戀看上了誰家的姑娘,然后跟皇上取消和我的婚事。
于是我被我爹困在家的日子里,我一邊等著京城第一棵桂花開,一邊暗地里為三皇子物色媳婦。
李大人的女兒年紀比我還小,不行,陳尚書的侄女膽小怕事,以后定會吃苦,思來想去,也只有徐將軍的妹妹最適合了。
但后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惡毒,徐娉婷眼下還是李譽未過門的妻子,我要是再把她介紹給三皇子,也太卑鄙了。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個月,京城的秋天終于到了,前線傳來消息北狄戰事已平,商路重新開啟。
我想李譽應該要回來了吧。
然而院子里的桂花樹像是跟我作對一般,往年這時候都快開花了,現在卻連個花苞都見不著,枉我天天給它澆水修剪枝丫。
我沒有等來桂樹開花,反而等到了三皇子,他說婚期將近,要接我入王府學習禮教。
我死也不同意,抱著床不肯撒手,「什麼禮教不禮教的,難道我相府的嬤嬤不會教嗎?」
「這不一樣。」彩屏勸我說,「三皇子是從皇宮里請的嬤嬤,教的是皇宮的禮教,以后小姐都用得著。」
「那我也不去!我才不要進皇宮!」
「聽聞徐將軍的妹妹也去了。」
我聽后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去做什麼?!」
四十四
原來不單是我,三皇子在王府旁立了所禮學別苑,將京中官宦家的女兒們都接去學習禮教。
我不解,問他:「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要入宮,這些煩瑣的禮教學著有什麼用?」
「文化復興,禮教先行,無禮則萬物難立。」他收起手里京中官家小姐的花名冊,望著我說,「學禮不是為了入宮,而是能讓子子孫孫傳承下去,人人知禮、懂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