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擰著眉,怪異地看了一眼聞一白。
「你們出去玩吧,我來打掃。」她將我們往外推,「毛手毛腳的,別再扎到。」
他這才反應過來,訕訕地收回手,攬著林蕎的肩膀離開。
如果他不表現出對我的在意,我反而還不會這麼難受。
胸口像是哽著一根刺,上不去,下不來。
我決定,去找他問清楚。
聞一白被安排在了我對面的房間。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縫隙。
我舉著手剛準備敲門,聽到里面林蕎的啜泣。
「你是不是喜歡上杜萌萌了?」
聞一白柔聲哄著她:「怎麼可能,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只是讓她也嘗嘗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
「那……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緊張?」她繼續責問。
「這不都是演戲嘛。」聞一白聲音又軟了幾分,「好了寶寶,別氣了,都不漂亮了。」
演戲?就這演技,不去當演員還真可惜了!
我渾身顫抖,推開門沖進去沖著聞一白那張曾經讓我癡迷的臉狠狠甩了一巴掌。
聞一白可能被我打蒙了,過了兩分鐘才緩緩站起身。
他攥著我打過他的那只手的手腕,微微彎下腰,說出的話像是惡魔的低喃。
「杜萌萌你痛嗎?痛就對了!當年我媽跟著你爸走的時候,我也很痛。」
終于,他撕去了包裹在溫潤外殼下的偽善。
10
掙脫他的手,我跑下樓沖進屋外漫天的雨簾中。
雨水很快打濕了我的衣服,貼在身上黏黏膩膩的。淚水混在雨水里,順著臉頰往下淌。
聞一白的話一遍遍在我腦海里輪回播放,撕扯著我的神經。
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我甚至惡毒地想要捅他一刀!
可我知道,我不能。
蜷著身子蹲在角落里,無聲地哭了好久。
可能因為母愛的缺失,我對感情很敏感。別人對我三分好,我都會回報十分,更遑論聞一白接近我時掏心掏肺地對待。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絲毫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一把傘遮擋住了落下的雨滴。
我仰頭看去,一張極好看的臉正俯身注視著我。
視線對上,他擰了下眉,不過很快便笑了,漏出右側尖尖的小虎牙。
「喂,你干嗎呢。」他問我。
我抿著唇不作答。總不能說我在想如何捅渣男一刀吧。
我的沉默激起了他的興趣。他索性舉著傘坐到我旁邊。
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到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看你這樣是失戀了?」他直視前方,聲音里帶上淡淡的失落,「我喜歡的女生,和我最好的哥們在一起了。」
他呵呵一笑。
「想開點,沒什麼大不了。」
對于陌生人,我防備心一直很重。而且我現在并不想坐在這里和他探討失戀心得。
往旁邊挪了一下,起身準備離開。
他也跟著站起來,把傘強塞進我手里。
「你拿著吧。」
他后退幾步沖我揮揮手,小虎牙若隱若現。
「我叫程銘恩。」他邊往后退邊喊,「記住,我叫程銘恩。」
喊完不等我回應,拔腿消失在滂沱的暴雨中。
11
不想繼續和聞一白待在一個屋檐下。我讓朋友幫我找了個工作。
在燒烤店當服務員,剛好能干完這個暑假。
晚上吃飯時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爸和周阿姨,并提出想搬出去住。
一旁的聞一白放下筷子,神情拘謹。
「是因為我嗎?」
他依舊表現得像個謙謙君子,「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要不我還是回去吧。也打擾叔叔很久了。」
虛偽得讓人作嘔。
最惡心的是,看著周阿姨進退兩難,我還不得不配合他演戲。
「沒,就是想鍛煉一下自己。」我戳著碗里的白米飯,想象那是聞一白的臉,手上的力道加重,「哥你別亂想。」
我可能也有演戲的天賦,還能擠出一個真誠的笑。
最終搬出去住的提議被駁回,好在工作可以去。
12
在燒烤店打工的第三天,我又見到了程銘恩。他穿著跟我一樣的圍裙,老遠就沖著我笑。
「真巧,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我頷首,也沖他禮貌一笑:「是挺巧的。」
他歪著頭看我,俏皮的小虎牙為滿滿少年氣的俊臉添了幾分稚氣。
「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笑的。」
我回他一個淡笑:「明天把傘還你,上次謝謝你。」
下班后程銘恩以取傘為借口,執意要送我回家。
酷夏的夜晚,撲面而來的風都帶著熱氣。
聞一白給我開門時看到程銘恩呆怔片刻,兩條英挺的眉毛緊緊蹙著。
在他開口前,程銘恩搶先一步沖他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程銘恩,是杜萌萌的同事。」
又過了幾秒,聞一白才虛握了一下身在面前的手,語氣冷淡:「聞一白。」
此時看著他們互動的我并不知,他們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13
送走程銘恩,聞一白陰沉著臉譏諷我:「還挺能招蜂引蝶。
「不過勸你有點自知之明,人家那一身行頭加起來能頂你爸一年的收入了。小心別再被人玩了!」
我氣得咬緊牙根,再?他倒是玩我玩得理直氣壯的!
克制住想揮手狠狠扇他一巴掌的沖動,我怒視著他:「聞一白你還是個人嗎?
「父母的恩怨不該由我來埋單,你應該知道,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