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男友被他小媽包養的詞條上了熱搜。
而我這十年像是暗渠里的老鼠。
美曰其名,為了他的事業。
他還有臉拉住我說:「岑歡,別怪我,我這幾年,不容易。」
那我算什麼呢?
1.
我與沈長云在一起五年了。
在他成名以后,我就成了一個影子。
他的粉絲,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只有他的經紀人和助理會在沈長云需要我的時候,開著一輛低調的車,將我悄悄地接到他的豪宅。
再在第二天的一早,悄無聲息地把我送走。
他們每次將我放在一個羊腸小道上。
讓我自己走回市區。
有過不甘心嗎?
不是沒有不甘心過。
只是每當深夜沈長云抱著我,把頭埋進我的脖頸,語氣里帶著深深的疲憊,祈求我不要離開他之時,我的心就會軟下來,然后想,就這樣吧,誰叫我愛他呢。
有天一早,沈長云的經紀人給我打電話,這是催促我離開了。
我熟練地翻身穿起衣服,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自從成名后,他總是整宿整宿睡不著,直到天光大明,才能迷迷糊糊入睡。
我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俊美的五官幾乎沒有一絲瑕疵,但眼下那一層厚厚的黑眼圈和睡夢里也皺起的眉頭,顯示了他的脆弱。
經紀人已經不耐地輕敲起房門,我的手機屏亮了一下。
「你是想讓他身敗名裂嗎,還不快點出來!」
我酸澀地垂眸。他們都說,我的存在只會讓他身敗名裂,只會讓他好不容易經營起的事業毀于一旦。
我是暗渠里的老鼠,是破敗衣柜里的陳灰,是不可說不可看的禁忌。
我卑微地仰視沈長云,惴惴不安地維系這段關系,每天擔驚受怕,任何一個有關沈長云的詞條都不敢放過。
沈長云說過:「岑歡,別怪我,我這幾年不容易。」
那我這五年,算什麼呢?
2.
我嘆了口氣,正要躡手躡腳地離開。
沈長云的手突然搭上我的手腕。
「去哪里?」
我抿著唇不說話。
沈長云突然緊緊地拽住我的手腕,固執地不停詢問我去哪里,語氣里有著不同于尋常的焦灼。
我低頭看向他拉著我的手,他的骨節修長,皮肉瓷白且薄,用力時手筋起伏,莫名地性感。
他見我不說話,手上驟然收緊,血管暴起。
我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
「和往常一樣,回我的房子。」
回他給我買的那套房子,回他給我鑄就的金絲籠。
他這才好像放心了一點,松了一口氣:
「好,不要亂走。」
我悶聲回應:
「好。」
我當然不會亂走,我不能見光,我知道。
大概是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他翻身背對我,又恢復那副冷淡的模樣:
「好,讓宋哥送你吧。」
我不再回頭,徑直地走到房門口,正要拉開門。
又聽他說:
「岑歡,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直覺要發生什麼事情,總覺得他的態度太過不對勁。
終是忍不住:
「長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房間里被沉默淹沒,漸漸形成了山雨欲來之勢,沉沉地壓在我的心口。
3.
到第二天凌晨,我終于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還沒到零點,一條「沈長云包養」的詞條就悄悄登上熱搜榜。
我看到時呼吸幾乎一窒,再反應過來時,心跳跳得極快。
難道是我給沈長云惹麻煩了?
點進詞條一看。
著名的狗仔一連放出了數十張沈長云在私宅里與一中年女子約會的照片,他們沒有拉窗簾,沈長云被女子壓在床邊上下其手。
這些照片的時間跨度很大,狗仔指出,沈長云至少與該女子保持了長達三年的包養關系。
網友紛紛在底下留言,一時間質疑聲、辱罵聲、吃瓜聲絡繹不絕。
狗仔雖然沒有指出該女子的身份,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分明是沈長云的小媽,是他曾經無比厭惡的人。
我瘋了一樣地刷微博,可看得越多,心就一分一分地涼了下去。
他們連衣服都脫干凈了,難道我能為他找借口是在純聊天嗎?
到了凌晨,關于沈長云的熱搜徹底爆了,首頁一刷下去,全是沈長云被包養的消息。
我苦笑一聲,眼淚啪地落在手機屏幕上,正好打在沈長云被他小媽壓在身下的照片上,好像他也不甘心地流下淚水一樣。
怪不得總是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失去的尊嚴總得在別人身上補回來。
而我,就是那個別人。
刺痛從心口蔓延開來,我捂住心口,卻壓不住那股疼痛,連帶著手也開始發麻。
屏幕突然變成沈長云的來電。
我掛斷,他又打,我再掛,他還是打。
我想,聽聽他的解釋吧。
可是他說:
「岑歡,別離開我。」
不是對不起,不是原諒我,是別離開我。
沈長云,我不是你的收容所,我也只是你從骯臟暗渠里撿起來的垃圾。
就把垃圾扔回去吧。
我張開雙臂,站在二十一樓的高臺邊,墜了下去。
4.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
我下墜的身體驟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