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最近接連熬夜,腦袋有些不夠用,才會反應這般慢。
在主持人讓我上臺領獎時,我緩步走了上去。
臺下,秦湛在看著我。
甚至他看我的目光都和過去一般無二,溫柔,繾綣。
我曾經最留戀他的眼。
外人眼中手段狠厲,不可高攀的男人,看向我時永遠纏綿。
哪個女生遭得住呢。
反正我是不能。
可是此刻,我只是接過話筒,靜靜地望著臺下的秦湛。
「大家猜測的沒錯,這場比賽的確是有內幕。我這個第一名來的不光彩,不要也罷。」
說完,將話筒扔給主持人,我帶著參賽作品轉身下臺。
我想。
秦湛也許是病急亂投醫,但是,他真是越來越不懂我了。
這種第一,只會讓我覺著是在侮辱我嘔心瀝血的作品。
我是缺錢,卻也不會利用黑幕收下秦湛的這十萬元。
如我所料,秦湛沒有來追我。
他仍舊坐在評委席,靜靜地看著我離開。
15
托秦湛的福,那次比賽過后,我的簡歷信息不知被誰公布了出去。
不止一家公司主動聯系我,向我拋出了橄欖枝,且待遇頗優。
我斟酌再三,最后選擇了一家資質潛力都不錯的公司。
第一個月工資發下來,我取出六千元存入傅征給我的銀行卡,然后,將卡寄去了傅征的別墅。
當天下午,我便收到了傅征的信息:
「需要用錢,隨時聯系我。」
我辦這銀行卡后沒和任何人聯系過,傅征卻還是能聯系到我。
也不算意外。
以傅征的能力,想在本市撈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而秦湛,也是。
在我生活逐漸趨于平靜時,某天晚上,我獨自下班回家。
卻在樓下遇見了秦湛。
準確來講,是他將我堵在樓下。
他比上次見面更加滄桑了些,似乎很久沒睡過安穩覺。
老實來講,我的心還是疼了一下。
放下兩字說來容易,可真正做到,卻難如登天。
幸好,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
我繞開他,再度上樓。
手腕卻被他攥住。
秦湛力道大的驚人,任我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半分。
他紅著眼看我,「裴顏,我離婚了。」
我僵住。
良久,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彼時正是下班高峰期,樓下人來人往,秦湛攥著我手腕進了樓道。
「進去說。」
我租的房子在一樓,他走到我家門口,熟稔地破解了我的密碼。
密碼是我的生日。
而我一直到被他拽進房間,都沒回過神來。
開了燈。
秦湛蹙著眉打量房間里的陳設,「你就住在這里?」
與過去我和秦湛的「家」相比,這里的確沒得看。
一居室,一樓,昏暗,蚊蟲多,隱私性差。
可是。
倒也住的安心。
我甩開他的手,站在門邊,冷著眼看他。
「你剛剛說——」
「我離婚了。」
他又重復了一遍。
秦湛走到我面前,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顏顏,我已經和過去的一切都做了了斷,現在我清清白白站在你面前,我只是秦湛。」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想握住我的手,卻被我躲開。
我曾設想過。
如果秦湛再來找我,我會怎麼樣。
那時我想,也許會繃不住掉眼淚吧。
可是,此刻我眼眶干澀,半點想哭的意思都沒有。
我反倒在冷笑著。
「秦湛,你現在真讓我覺著惡心。」
秦湛怔住。
那雙眼仍舊和過去一般,瞳孔深邃,眼尾微微下垂。
可是,此刻滿是震驚。
他或許是真的不懂,他與過去徹底了斷,孓然一身來找我,我為什麼還會罵他。
「我看過她的朋友圈,她應該很愛你,也不擅長爭取,應該,愛的很卑微吧。」
「甚至,我當初粗略一翻,便看見了她在朋友圈發的生產小日記。她生孩子時難產,你不在,直到孩子出生兩天后,你才姍姍而歸。」
我雙手垂在身側,手指微微攥緊。
我回想過那個時間點。
那時候,我在發燒。
其實也不是什麼高燒不退,最高溫度也才 38 度 8 而已。
猶記那兩天秦湛手機總是響個不停,而他一邊親力親為照顧我,一邊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略顯煩躁。
那時我與秦湛在一起沒多久,而我也只當他是生意繁忙,還曾勸過他回公司,卻被他拒絕了。
之所以能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發燒那兩天剛巧是我和秦湛戀愛一月的紀念日。
如今回想,時間剛好能對得上。
16
我靜靜地看著他。
明明我們曾那麼了解彼此,明白彼此的每一個神色變化,熟悉彼此的每一寸肌膚。
可是。
我忽然覺著,他又是如此陌生。
「秦湛。」
當我開口叫他的名字,才發現聲音顫的這麼厲害。
「當你因為我發燒陪著我的時候,另一個女人在為鬼門關為你生孩子!」
「原來,那個愛我入骨的男朋友,是用別人不負責任的渣男老公換來的。」
秦湛沒有說話,眉心緊蹙著。
我深吸一口氣,仰頭看他,問出了我一直以來的疑惑。
「你胸口紋我的名字,她不會同你鬧嗎?」
秦湛搖頭。
「她不知道。」
他說,「我沒再碰過她。
」
想來也是,相戀的這三年,秦湛夜夜都在我們的「家」里睡。
而他自己的妻兒,又能陪過幾次?
秦湛點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