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開窗,煙霧瞬間彌漫。
他廖廖幾句,講了他們的過往。
秦湛母親還未去世時,逼著他在老家結了婚,對方是與他定了娃娃親的同村姑娘。
秦湛不肯,可秦母與他大鬧一場,隔日便氣倒了。
所有親戚輪番上陣,勸他結婚沖洗。
而那姑娘私下里偷偷來找秦湛和他表白,被拒后善解人意的勸他別心煩,如果他不愿意,她便說服兩家人取消婚事。
可是,她卻在秦湛喝的水中悄悄下了藥,藥是她在不知名商販那里買的,也不知有沒有效。
事實證明,有效。
第二天醒來,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他碰了身子,一抹落紅成了他逃不掉的枷鎖。
秦湛最終還是妥協了。
領了證,沒有辦婚禮。
然而,只那一次,她便懷了孕。
而秦湛只在老家待了兩天,便回了這座城市,幾個月后,我們相戀了。
他隱瞞了一切,將我捧在掌心。
直到,我無意中發現他的另一個微信。
而他的合法妻子,一直帶著孩子在老家,他會給她們很多很多錢,也會經常回去看孩子。
卻從不過夜。
秦湛說,這次,他給了對方很多補償,對方最終同意簽字離婚。
多到,幾乎是他拿的出的所有。
可我卻說不出話來。
他明明那麼愛我,可是,這份愛偏偏建立在傷害另一個愛他的女人的基礎上。
偏偏,要以拆散一個孩子家庭為代價。
他的愛,要讓我站在道德的對立面,讓自己變成引人唾棄的第三者。
我忽然覺著疲倦無比。
「秦湛,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回不去了,即便你離了婚,我們也不可能回去了。
」
「這份感情里被賦予了太多的不忠與謊言,不論你現在做什麼,我們都結束了。」
說著,我打開房門,「你走吧。」
「我就當你今天沒來過。」
17
那天,秦湛沉默了很久,走了。
從那以后,他再沒來找過我。
其實,和他分開后的每一晚,我都睡的極不安穩。
我總會做噩夢,一次又一次的夢見我們分手。
也經常會哭著醒來。
可是,卻也松了一口氣。
日子總會好過起來的,一切總會放下的。
直到有一天,公司團建時,有同事隨口問我相不相信愛情。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笑著說不太相信。
我曾經相信過。
對方為我做盡了這世上感人的事情,將我捧在掌心。
可是,我是他婚姻之外的第三者。
所以愛情究竟是什麼。
有好事的同事追問我過去的感情,我喝了一杯酒,笑了笑,「都忘了。」
……
我偶爾會發現秦湛的身影。
在我家樓下,在路邊,在餐廳里。
他經常會跟著我,在暗處看我,卻從未走到我面前過。
而我,也從來都是裝作沒看見,繼續我的生活。
直到——
我被綁架。
對方是秦湛的死對頭,我隱約記得,他似乎是叫周坤。
廢棄工廠內,我被綁在椅上,嘴里塞了破布條,周圍有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都是周坤的手下。
而周坤拿刀抵在我喉間,給秦湛發了視頻,逼著他獨自過來。
視頻中,秦湛臉色冷沉,可眼底的慌亂卻出賣了他的鎮定。
視頻掛斷。
沒多久,秦湛來了。
他風塵仆仆趕過來,目光將我上下打量一番,見我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他向前走了兩步,看向周坤。
「放了她,要什麼條件你提。
」
周坤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不經意」地亮了一下我身上綁著的炸藥。
「秦湛,咱們也是老冤家了,我總要試探一下你的誠意吧?」
秦湛目光在那一圈炸藥上掃過,面色一寒。
「少廢話,直接說。」
周坤笑著說了一聲「痛快」,然后把手中匕首扔到了秦湛腳下。
「秦湛,咱們慢慢玩,不著急,先切個小拇指看看。」
我愣住。
只見秦湛緩緩彎身,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那刀看起來很鋒利,即便在昏暗的廢廠房內,都能隱約看見它泛著的寒光。
我掙扎了起來,我想叫住秦湛,讓他別犯傻。
可嘴里被破布條塞的嚴實,只能隱約發出一陣嗚咽聲。
而我被綁著雙手,眼睜睜看著秦湛舉起匕首——
我不忍地閉上眼,眼淚漱漱而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下頜忽然被人捏住,周坤的冷笑聲響起在廠房內。
「睜眼!」
「看看,秦湛這家伙有多愛你這個小三,一根手指,說切就切了。」
我緩緩睜眼,淚光中看見了秦湛捂著的手,看見他滿身的血。
以及……地上那一根斷指。
心臟仿佛被撕裂。
可秦湛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過半點聲音,他站在那,背脊依舊挺的筆直。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他低聲開口,「別哭,不疼。」
18
可是,生生砍掉一小截手指,怎麼可能不疼……
秦湛在看我時,目光輕飄飄地移到了我小腹的方向。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不是小腹。
是我被綁在身后的雙手位置。
對了,秦湛曾送過我一個手鐲,做工特殊,按一下手鐲側面的微小凸起處,手鐲會打開,而這時的切口處,會變成利刃。
秦湛向來喜歡送我這些稀奇古怪的防身利器,說是有備無患。
可我過去不喜歡,時候這個手鐲,因為款式實在合我心意,便一直戴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