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笑開了,將抱著的食盒和保溫杯放在蘇漾的桌子上,替他打開。
蘇漾看著桌子上的保溫杯,是粉色的。
「這是你用的保溫杯?」
我小臉一紅,以為蘇漾是在嫌棄,忙解釋道:「對不起呀,我在我家沒有找到多的保溫杯,只能用我的保溫杯。不過你放心,我洗過很多遍的。」
蘇漾看著保溫杯的眼神暗了暗,回了一句:「嗯。」
蘇漾從抽屜里將那個粉色的食盒拿了出來遞給我,開口道:「你明天還來嗎?」
「來的。」
我接過食盒,驚呼:「好干凈呀。」
我看見蘇漾極力控制住想上揚的嘴角,語氣淡淡的:「隨便洗了洗。」
我對此很滿意,這飯盒可以說是亮了個度。
我說完看了看表,輕輕說道:「我走了。」
背著書包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頭:「蘇漾同學,我不叫好學生,我有名字的,我叫羽禾,羽毛的羽、禾苗的禾。下次不要叫我好學生了。」
說完,沒有等蘇漾回答便走了。
蘇漾等聽不見我的腳步聲后,才抬頭望著門口,眼神幽深,那雙桃花眼里有著他難以掩飾的執拗。
他仔仔細細地剝著殼,時不時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脖子上起了一些紅點點。
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小口小口地抿著豆漿,燈光打在他臉上他好像很小心那個保溫杯,眼神里竟然帶著點虔誠。
那是虔誠嗎?
8我沒想到蘇漾會把保溫杯給我送上來。
當他拿著粉色的保溫杯出現在一班的門口時,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一班的教室安靜得連呼吸都很輕。
此時一班的同學只有一個疑問:天,什麼風把這位爺吹來了?
蘇漾突然邁步,離開教室門口向靠走廊的窗戶走去。
最終他隔著窗戶在我的位置旁停下。
一班的人又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來找……
我和閨蜜還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地講著什麼,一點也沒注意到班上的異常。
旁邊窗戶發出敲擊的響聲,我抬頭,隔著窗戶看見了吊兒郎當的他。
我眼睛彎彎的,張了張嘴,沒有聲音。
但蘇漾看懂了,我是在問他怎麼來了。
蘇漾抬手從外面把窗戶打開,他穿校服從來都不規矩,領口的扣子打得很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透著一股子禁欲。
校服下的肌肉線條繃得很緊,脊柱的肌肉線條流暢。
我移開眼,慌忙低頭看書,默背核心價值觀。天,罪過罪過,他還只是個孩子。
蘇漾見我快把頭低到桌子里,這是不想搭理他。
他低笑了一聲,帶著一點壞意,敲了敲我的桌子:「好學生,裝沒看見呢?」
我抬頭與他四目相對:「是羽禾。」
蘇漾懶懶地往窗戶臺上一靠,有著幾分懶散:「老子就喜歡這樣叫。」
我仰著小臉看他,對他的霸道有幾分無可奈何,低聲說了句:「小孩子。」
蘇漾沒聽清,只知道我軟軟的聲音,勾得他心里直發癢。
「你說什麼?」
「我說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你喜歡就好。」我還是慫了。
我注意到了蘇漾脖子上的紅疹,對著他指了指脖子,無聲詢問他怎麼回事。
蘇漾一臉不在意:「吃了點不該吃的東西,過敏了。小事情,一會兒就好。」
我追根究底,他才別扭地告訴我,是雞蛋。
我送的雞蛋讓他過敏了。我一下就慌了:「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他眸光閃了閃:「我也是吃了才知道。」
他這樣說,當時的我便信了,想著,那以后再也不要給他帶雞蛋了。
「蘇漾,你上來找我有事嗎?」我拿著筆,溫溫柔柔地問。
蘇漾的視線瞟過那支筆,粉色的史迪仔。再開口時,眼里染上了很淺的笑意。
「上來辦點事,順道給你接了杯熱水。」
說著,將手里的粉色保溫杯越過窗戶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被蘇漾修長的手指晃了眼,盯著桌上的保溫杯發呆。
他,竟然給我接熱水了。
蘇漾看著我盯著保溫杯不說話,也沒有要喝的動作,盯著我發干的嘴唇突然很煩躁地揉了把頭發,壓下自己的脾氣:「老子洗過的,不臟。」
我聽了,心里一動。
他是以為我嫌棄他喝過的杯子臟嗎?
我突然沒來由地難過。原來 17 歲的蘇漾這樣敏感,可他以后是站在商業頂端的蘇漾呀,人人都得叫他一聲蘇總。
我有點心疼,我的老板,少年時期竟下意識地覺得,他喝過的杯子,別人會覺得臟。
他,經歷了什麼?
我看了蘇漾一眼,那一刻,我仿佛透過少年暴戾的表面看見了他心里的脆弱。
我沒有說話,只是當著他的面,擰開蓋子,雙手捧著保溫杯喝了一口。
溫熱的水淌過喉嚨,好暖。
我對著蘇漾笑,眼里仿佛有星星,真誠地要命。
「我真的好渴,謝謝你,蘇漾同學。」
保溫杯氤氳著熱氣。
蘇漾心里仿佛被什麼給刺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癢不受控制地蔓延開來,泛起層層漣漪。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擊得粉碎。
蘇漾嘴角勾起:「明天還給我帶豆漿,就用這個杯子,嗯?」
「好。」
「走了,好好上課。」
「知道了。」
蘇漾走過六樓的樓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快得要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