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給我倒了一杯酒,神情縹緲:「我一直羨慕你長得比我好看,從小到大沒少欺負你。進宮一趟,我才發覺,我確實太跋扈了,難怪不招人喜歡,全是我活該。」
天吶,章錦燦竟能說出這番話,我驚得下巴殼都合不上了。
「手疼,給我倒酒。」
我們家也不許女子飲酒,她好像也不怎麼會飲酒。
她自顧自倒一杯喝掉,喝一杯就再倒一杯,沒一會臉上暈起兩坨紅,舉著酒杯嘰嘰咕咕地自言自語。
「陪我喝一杯嘛。」
我沒理她。
她分明醉了,晃晃蕩蕩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摸摸我的臉,將酒杯送到我的嘴邊:「乖乖,姐姐喂你喝一口,快張嘴,張嘴。」
喝醉了的章錦燦沒了劍拔弩張的氣勢,反而有幾分溫柔。鬼使神差般地,我不自覺地張開了嘴,一臉別扭任她喂我喝了幾口。
她好開心,樂呵呵地給我倒酒,像玩過家家一般,要跟我干杯,還要繼續喂我。
平日里她何曾這般對過我,她還稱自己為「姐姐」,真是有點好笑了。
慢慢地我覺出點不對勁來,昏昏沉沉地沒了力氣,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我也抑制不住地合上了眼睛。
閉上眼的一瞬間,好像看見,章錦燦俯下身來說:「好歹我是你姐姐,總不會平白害了你。你幫幫我,也算幫幫你自己。」
23
好熱,好熱。
好像做了一個極香艷的夢,有人摟著我親,聲音沙啞地喚我「秋荷」。
只是夢中那張臉,適合四書五經,卻不適合風花雪月。
「章秋荷!」怒吼聲同夢里的那聲音融匯在一起,我猛地睜開了眼。
殷九清一拳頭砸進錦被里,氣得聲音發抖:「你就非要如此嗎?你就非要自輕自賤嗎?」
頭痛欲裂地睜開眼,面前就是這幅景象。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殷九清和滿身紅痕、不著寸縷的自己,瞬間懵了。
環顧四周,不熟悉的屋子,不熟悉的陳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夜我喝了點酒,然后,然后......是章錦燦!
「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這種事,你就這麼下賤嗎?」殷九清的情緒在暴怒的邊緣游走,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自愛自重,這樣的事你究竟要做多少次?」
原來他以為,這次又是我故技重施。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張了張嘴,連辯解的話都顯得那麼無力。
發生了什麼,章錦燦是怎麼將我弄到這里的,我一概不知,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太子殿下,該起了——」宮女推開門,手里盛著水的木盆掉在了地上,刺耳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啊——」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我渾渾噩噩被壓跪在地上。
殷九清跪在我的前面,被皇后一巴掌扇偏了臉頰:「混賬!你竟敢作出這種失德之事,你是要讓朝臣戳著你的脊梁骨罵你嗎?當朝太子,德行有虧,竟敢在選妃期間同一個賤婢無媒茍合,你是嫌你的太子之位坐得太穩嗎?」
越說越氣,皇后將手邊茶盞大力摔碎,瞇著眼打量我,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身上。
她陰沉著臉來到我的面前,突如其來一抬腳,重重踹在我的心口上:「賤婢,竟敢如此勾引太子。」
殷九清往前跪了兩步,恰好擋在我身前,頭埋得很低,違心的話一字一頓從喉頭艱難擠出來:「母后,兒臣傾慕秋荷已久,一時歡欣,情不自禁。
」
「廢物,你就一刻都等不得?本宮告訴過你,待太子妃定下之后,你想要誰,本宮絕不阻攔。你就連這一時半會都等不得?非要讓未來的太子妃生生受了這奇恥大辱?我怎麼生出你這個廢物。」
又是響亮的一巴掌。
殷九清垂下了頭:「母后,事已至此,兒臣會給秋荷一個名分。」
「我看你是昏了頭了。」皇后驀得又摔了一個杯子。
不知過了多久,皇后收拾了心情,沉沉道:「今早知曉這件事的宮女,就地格殺。太子,你記住,是你害死了這七條人命,今后的每一日,你都得為今日犯下的錯懺悔。」
說罷,她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行至門口時又轉過身憤憤然道:「快些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弄出去,別讓本宮再看見她。讓燦燦也滾回家,本宮再也不想看到這個扶不上墻的廢物,她以為本宮就非她不可嗎?」
「不是我,這次真的不是我。」被踹的心口隱隱作痛,我跪在殷九清身后,臉上熱意翻騰:「是章錦燦害的我,這次真的不是我。」
「是我一時情急,錯怪了你。」殷九清捏了捏眉心說:「青芷宮的人送來了一壺酒,說是你從家中帶進宮的。」
章錦燦竟會如此,誰能想到章錦燦會如此?
他臉上通紅的巴掌印還很清晰,然而他只是起身理了理衣袍說:「走吧,我送你和燦燦回去。」
24
章錦燦用這種低級的方法,無非是在無聲地反抗,她要告訴皇后,她對太子妃之位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倆被遣送回家,家中人都很震驚。
大家都明白,章錦燦與太子妃之位無緣了。
這時殷九清卻跟我爹說,他會給我一個名分。
我爹不知臆想出了什麼,在殷九清走后,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逆女,你竟敢把主意打在太子身上,他本該是你的姐夫!你自幼心比天高,什麼都要和燦燦比,如今竟干出這種不知廉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