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出去。」我的聲音比冬雪還要冷。
「是不是孩子的事情在你這里永遠過不去?」他晃晃悠悠站起來,彎腰俯在我的床邊,伸出手想摸我的臉頰。
「出去。」我雙眼噴火地強調,啪地將他的手打掉了。
他忽然倒了下來,渾身的重量悉數壓在我身上,雙目迷離地撫摸著我的眉骨:「別動,給我抱抱,就一會。」
「啪——」響亮的巴掌聲劃破了靜寂的黑夜。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打了他一巴掌,目眥盡裂地瞪著他:「我和你不是這種關系。你清醒過來了嗎?出去。」
「秋荷,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你逗逗我,假裝愛愛我,哪怕是裝的?」他拽著我的手腕懇求,情緒越來越激動:「我用盡各種方法,你就是油鹽不進,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
喝醉酒的殷九清和平日里很不一樣,我害怕他,我搖著頭連連往后退。
他粗暴地將我摟進懷里,吻住我的唇:「以前你就是這樣親我的,你都忘了嗎?」
我打了他的臉,光腳跑下了床,驚慌失措朝著門外跑去。
地上是厚厚的積雪,光腳踩在雪地里,涼意直竄到后背。
天空中的雪花還在飄,落在臉上涼涼的,一摸臉,臉上卻是熱的。
「秋荷——」
「娘娘——」
我穿著單薄的中衣,赤足在雪地里奔跑,抱緊了雙臂還是凍得渾身發抖,嘴唇都凍得直哆嗦。
雙腳沒了知覺,一個走神,我重重趴進了雪地里,怎麼都起不來了。
我討厭這里,我討厭皇宮,我沒有地方去,我哪也不能去。
「我讓你這麼難過嗎?」殷九清將我從雪地里抱了起來,熱乎乎的臉頰貼著我的,眼神清明過來。
「太子哥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前不該勾引你,我真的知道錯了,全是我的錯,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腦子里也是昏昏沉沉的,我頭好疼。
我生了一場病,發了高熱,在床上躺了好久。
我吃不下去飯,心里像是堵著大石頭一樣難受,我想回家,可是我沒有家。
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明明殷九清只是親了我一下,可我還是那麼難受。
我有愛人,我不想讓他親我。
我躺在床上養著病,忽然聽給我診治的太醫說,安王爺和側妃回來過年了。
只是安王得了風寒,治了一路都沒治好,又遇上大雪天氣,回來發了高熱,數日不退。這幾日王府將太醫院的太醫都請便了,就是沒有起色,情況很是危急。
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一顆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我好想殷九逸,我好想見見他,我想他。
「太子哥哥,我想去王府看看他。」我跪在殷九清腳邊,無措地摳著地上的毯子:「聽說他情況很是危急,我想去看看。」
殷九清從一堆折子間抬起頭,墨色的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胡鬧,你是妃子,他是王爺,你因何去探?」
他招招手,我來到他面前,他順勢將我抱在他的大腿上。
四周內侍默默退了下去。
他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捏住我的臉,面無表情說:「哪次你不是避我如蛇蝎,你只有在求我的時候才會這麼乖順。」
他很知道怎麼對付我,我若是強硬,他便作出一副卑微示弱模樣。我一示弱,他又立馬強硬起來。
兩手摟緊了我的腰,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我,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這次是你要求我的,你親親我,我就讓你去。」
我覺得屈辱,我掙扎著從他身上下去,卻被他摟緊。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你從來不會這樣對我,你不會說這些話,你變了,以前的你會臉紅會害羞,現在的你滿腹心計——」
殷九清打斷了我的話:「那時我恪守規矩,絲毫不敢行差踏錯,一舉一動力求做到最好。可最后我得到了什麼?你走了,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哥哥卻娶了你。明明是我先向父皇求娶你的,他說要考慮。他嫌我德不配位,不足以擔當大任,他派我出去辦差事。我本以為回來之后他便會答應將你賜給我,誰知,他轉頭他就將你許給了哥哥。」
「明明是父皇將我教成這個樣子的,我按著他的要求長成了一把標尺。后來,我無意間聽到他和大臣說我過于死板,做事優柔寡斷,他竟然這樣評價我。」
「母后也嫌我是個廢物,我出去辦差事,她竟敢殺了我的孩子。我的確沒想好將這個孩子怎麼辦,我也的確在擔憂我的帝王之路,可我從未想過殺死這個孩子。她竟敢殺了我的孩子,我這個太子當得像個笑話。」
「還有那次狩獵,明明我也奮不顧身地去救父皇。明明是我受了傷,父皇卻只惦記著皇兄,他全然忘了我的傷痛,他眼里只有皇兄。」
「還有李榮川,他竟敢如此對你,我都不舍得那樣對你,他竟敢如此。」
殷九清臉上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秋荷,若你親眼看到你的母后是怎樣一步步毒害了你的父皇,你也沒法不變。
」
我嚇得捂住了嘴,殷九清斜睨了我一眼,繼續道:「我去質問母后,她卻笑著問我,『若他不死,何時才有你的出頭之日?今年你已二十有一,若他不死,莫非你是想等到四十歲登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