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年已經過去,若他已經忘記我找了另外一個人,我只會感慨一句這是人之常情,畢竟沒有人有義務替你守節。
我還能指望陸承安為我守一輩子嗎?
雖然會難過和失望,但我會大大方方的在心底無聲的祝福他,然后愿賭服輸。
可他找了一個替身。
我不知道我內心的感受。
我愛他,也尊重他,他可以交任何一個女生當女朋友,但那個人,不該和我長的如此之像。
因為我覺得不甘心,憤怒和……惡心。
我看著手上的傷口。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會嬌氣的舉著手故意找陸承安撒嬌,他一定會很心疼的找創可貼仔仔細細的給我貼上,然后捧著我的手吹氣。
可現在我只能怔怔的看著傷口,然后在他擁著別人離開的背影里安慰自己沒關系。
唐薇,沒關系的。
我在心里勸自己,這是五年后,陸承安不認識你,他對你冷漠是應該的。
可我還是用手捂住心臟的位置,那里控制不住的隱隱做痛。
在我死去的五年后,他交了新的女朋友。
他的新女朋友,長了一張和死去的我如出一轍的臉。
這真是令人控制不住的憤怒。
我和同事 Amy 打聽陸承安和蘇珞的事。
我的來意太過明顯,公司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為陸承安而來。
Amy 和我八卦:「蘇珞啊,陸總女朋友,他們在一起四年多了,老天還是公平的,給她開了一扇門,關了一扇窗,她不會說話。」
說完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聽說,我聽說的啊,她之所以在老板身邊在一起那麼久,是因為她長得很像老板死去的前女友,就是那種白月光你知道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就是自你之后,我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是你的影子。」
我扯扯嘴角笑,我覺得荒誕,也并不覺得感動。
因為長得再像,那也不是我。
而且我死后不到一年,不到一年啊,陸承安,你就和別人在一起了。
4
我收拾好文件和心情回到陸承安身邊的時候,他正準備會議。
他的視線從我流血的傷口上淡漠的一掠而過,然后問:「下午的會議安排?」
我面不改色的匯報,下午的會議安排比較長,我將所有參會人員的喜好都摸清了,以備準備咖啡茶水和點心,會議上的注意事項一件件列下來,他安靜的聽著,最后有點驚訝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驚訝,他大概一直當我是不學無術高傲自大的無所事事的大小姐。
當年他從家里出來自己創業,是我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啊。
我陪他談過客戶,上過酒桌,當過秘書,自學過會計。
我和陸承安剛談業務的時候還被一個客戶耍無賴騙過,我們這邊成本墊付,成交后他那邊卻拒不付尾款。
那是我和陸承安的第一筆創業金,我把那個老板堵在酒吧門口,一紅酒瓶敲下去,敲的他頭破血流,我在此起彼伏的尖叫中面不改色,說:「光腳不怕穿鞋的,下一次我拿的就是刀了。」
那老板驚懼的望著我,乖乖交錢。
陸承安知道這件事后狠狠的將我箍在懷里,紅著眼跟我說錢沒了可以再賺,我要出點什麼事他該怎麼辦,后來他就不讓我出頭這些事了。
我陪他風里雨里這些年,胃癌也是這樣透支出來的。
我是和他并肩而立的樺樹啊,我們那樣的契合,是并肩作戰的戰友,是親密無間的愛人。
別人擁有我之前的那副皮囊,就是我了嗎?
陸承安啊,你知不知道,你讓我,非常的失望。
會議一直到深夜才結束,我妥帖的打點好,得體的送走所有人之后只剩下我和陸承安。
我和他一起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外面參差林立的辦公樓層燈光璀璨。
我們聊了會天。
他偏頭看我,眼里有打量的意味,過了半響才說:「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樣,但我還是想直截了當的告訴你,宋瑤,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沒說話。
他大概以為我們初次見面的那句話是一個大小姐的心血來潮。
事實上,若是當時我知道他找了一個像我的替身,我不會那麼快的暴露我對他的心思。
因為在還沒靠近他之前,他已經對我有了防備。
但其實我初見對他說的那句話,只是因為我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這話是他對我說的。
那時候我和陸承安還在上大學,他這個人又悶又高冷,琢磨不透,看似對我有意,但遲遲沒有表明心意。
后來我舍友看不下去,拉著我去參加大學聯誼,跟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當時也不知道陸承安怎麼知道的,他黑著臉來聯誼聚會上找我的時候,我喝醉了,逢人就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唐薇,13 級經管系二班……」
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冷著臉握住我的手,說:「我知道你叫唐薇,你是我未來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圍著我們起哄,我們就是這樣在一起的。
實在是太多年過去了,我望著他,依稀就像望著當年那個站在我面前青澀挺拔冷著臉,但仍舊掩蓋不住羞澀的陸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