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意暼了一眼。
正要拒絕,上面「xx畫展」幾個字將我的目光吸引。
是一張知名畫展的邀請函。
甚是難得。
自從大學畢業后,我就在家接些畫稿,以此為生。
薪水不多勝在清閑,也足夠養活我自己。
這真是一件不容我拒絕,且足夠符合我心意的禮物。
我嘆出一口氣,接過邀請函,低聲道了句謝謝。
他嘴角彎起弧度,聲音輕柔,「下周五,我和你一同去。記得在家等我,我開車來接你。」
10
我沒想到,我會在畫展遇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付詩語。
我青梅竹馬的親妹妹。
她看見我和陸松云走在一起,不顧場合地跑到我面前來指著我怒罵。
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寂靜的畫廳里顯得格外刺耳,很快便引來了大批訪客圍觀。
她一步步靠近我,表情猙獰著,「看來我上次跟你說的,你還是沒記住。」
「季言寧,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吶!我哥哥死了才多久,你就忘記他,開心地和別人在一起了。」
她又湊近看陸松云,「瞧瞧,還是和我哥哥有八分相似的男人。」
「你要真那麼惦記我哥哥,你就應該去死!去當面懇求我哥哥原諒你!」
她突然發瘋似的撲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
陸松云迅速鉗制住她的手腕,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冷意。
「放開!」
她還是沒有松手。
我只覺頭痛的厲害,身體也失了力往地上倒去。
陸松云一只手扶住我,另一只手將付詩語的手腕幾乎要捏斷。
「我從不打女人,看來今日要為你破個例。」
他朝著付詩語踢了一腳,不重,但足夠讓付詩語吃痛松開手。
我趁機從她手里逃脫。
陸松云將我護在身后,俊顏冷若寒霜,他看向付詩語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不管你或者你哥哥和季言寧有任何糾葛,盡管朝我使來,別動她。否則再有下一次,我不會是只捏斷你一只手腕這麼簡單!」
他說完,不容我拒絕,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帶離了展廳。
途中還將我的腦袋護的緊了些,我順勢靠在了他胸口。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陸松云當眾不顧形象。
原來,他發起脾氣來這麼兇。
11
陸松云帶我回了家,拿來藥箱要為我處理。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我沒那麼嬌弱。
他很是執著,撥開我的頭發仔細查看是否有傷痕,終于放心后,他將藥箱放下,坐在了我身旁。
長久的沉默后,陸松云轉頭看我,臉上神色不明,「我和那個人長得很像?」
「嗯……很像。」
「以前我有時候甚至會懷疑你就是他,只不過換了個身份待在我身邊罷了」,我避開他的眼睛,苦笑著說。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同我分手?」
我沉默不語。
他執拗地看著我,似乎一定要追問一個答案。
「是,也不完全是。」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又繼續開口,
「那些天你加班,我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即使艱難入睡了,腦海里也總是浮現出他的樣子。」
「他自從車禍出事后,一次也沒有入過我的夢。那是第一次,我卻看到他悲傷地看著我,說我忘了他,同你在一起了。我一瞬間就覺得心如刀絞快要窒息。」
「那段日子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我不得不同你分手。因為每次同你在一起度過快樂的時光,我就會想起他難過的眼神,想起他痛苦地說我不愛他了。
」
「對不起陸松云,我真的錯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招惹你,我竟然試圖將你當做替身。可笑的是,在日日夜夜的相處中,我又真正愛上了你。」
「我越發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罪人,既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他。」
被隱藏的過往回憶破了一道口子,拼命地涌出充斥著我的大腦。
悲傷的情緒也如潮水般涌來,一發不可收拾。
我將頭埋進胳膊里,低聲痛哭著。
陸松云默默走到我身邊,輕輕將我攬住靠在他懷里,手掌在我背部一下一下安撫著。
我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懷中傳出:
「付詩語之前也找過我,她說我不配同你在一起,我就應該在痛苦和悔恨中孤獨地過完這一生。我不配擁有這樣一段美好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所以我回到家,跟你提了分手……」
「我甚至想過,是不是我死了這一切就好了……」
「季言寧!」
陸松云驟然震怒,將我抱得更加的緊,像是要把我揉進他身體里。
我聽見他沉悶的聲音傳來,胸腔劇烈震動著。
「季言寧,你聽好了。」
「我可以你恨我厭惡我,甚至不愛我,但你不能對自己不負責任。我不允許你有事。」
他頓了頓,輕輕松開我,低頭小心翼翼地吻去我臉上的淚水,然后認真凝視著我的眼睛,鄭重說道:
「你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你是我第一眼就喜歡上的女孩,是我寧愿用生命去珍惜的人。」
「我絕不允許你再有這種想法。」
「你不能有事……」
他將頭埋進我的頸窩,腦袋緊緊貼著我的脖子。
我感受到脖頸有冰涼的東西劃過。
「對不起言寧,我以前竟然沒有發現,原來你心底壓抑著這麼多痛苦……是我不好……是我太過愚蠢……要是我能早點發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