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我被關在洗手間隔間里,迎接我的是一桶污水。
我的未婚夫靠在門邊,笑意盎然。
「沈大小姐,這輩子沒嘗過污水的滋味吧?感覺如何?」
「挺爽的。」
我笑得比他還張揚。
「不過還是看你心上人趴在地上哭的時候,更爽。」
01
我未婚夫的心上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從沈月晗被接到家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討厭她。
我時常感嘆沈家基因的強大。
如果說我是明壞,那沈月晗就是暗J。
總而言之,沒一個好東西。
她前腳給我下藥,后腳我就能揪著她的頭發撒潑。
從十歲斗到二十歲,我始終占據上風。
原因無他。
我媽媽是沈家明媒正娶的首富千金。
她唯一的女兒——我,是沈家公認的接班人。
至于沈月晗,不過區區一個外人生下的見不得光的女孩罷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
果不其然,周柯的笑意退了下去。
我看著眼前難得動怒的人。
只覺得荒唐得可笑。
就是這個人。
這個我喜歡了十四年的人。
給我和那個S生女的爭斗史上,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敗績。
明明是我先認識他,明明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為什麼他喜歡的人是沈月晗,不是我?
這種愚蠢的問題,我從來沒思考過。
反正只要沈家一天不倒,周柯就算是歿,也是我沈青的鬼。
我推開周柯,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云淡風輕:「我開車把她帶到山里,還拿走了她的手機,可憐她盛裝打扮,連出席訂婚宴的機會都沒有。算算時間,可能后天就能走回來了。不過——」
我回身面向周柯,笑靨如花。
「如果她運氣不好,碰到什麼『小動物』,也可能就回不來了。」
周柯深深看了我兩秒:「沈青,你等著。」
「等什麼?」
我張開雙臂,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污水隨著我的旋轉,沿著紅色裙擺落在他的褲腳。
「等這不痛不癢的一桶水嗎?
「周柯,比起我和沈月晗玩的那些,你的報復實在太小兒科了。」
他沒有理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很急,連洗手間外面的門都沒有帶上。
任由我一身狼狽地顯露在賓客的視線中。
我冷得直抖,但還是挺直脊背,昂著頭往外走。
污水滴了一路。
遇上多看兩眼的,我都會禮貌地笑著問候。
02
沈、周兩家的世紀訂婚宴,主角雙雙離場。
再配合我獨一無二的落湯雞造型,應該可以成為 A 城重量級的笑柄。
但我沒有絲毫擔心。
我清楚,沈知言是不會允許沈家的名譽受到一絲損害的。
我那個靠著娶了首富千金發家致富的父親,一向把臉面看得比命還重。
于是,本該是鬧劇的訂婚宴不僅成了美談。
更是連一張照片都沒有流出來。
至于沈月晗。
她被周柯在郊外找到,救了回來。
送回家時人已經陷入了高燒昏迷,可憐得不行。
沈知言對于我和沈月晗的明爭暗斗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用句他的話來說:
「如果連這點過家家一樣的伎倆都防不住,到了吃人的商斗場上只會更慘。」
反正對我們敬愛的父親而言,只要不鬧出大事,什麼都好說。
最終對于我的惡劣行徑,沈知言只是敷衍地罰了我禁閉三天。
我迎上沈月晗她母親想要把我滅了的目光,笑聲連別墅外的保安都能聽到。
03
關禁閉的這三天,旁邊沈月晗的房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沈月晗比我會裝,在學校的人緣自然比我好。
我不屑于去和這些人搞好關系。
反正就算他們對我有天大的意見,見了我還是得大氣也不敢出地退到一邊。
說起來也挺難為這些來看沈月晗的同學。
因為我的存在,探病都像是一場大冒險。
我躺在房間的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著套圈游戲機。
隔壁的說笑聲太吵,我隨手抄起一個花瓶朝墻壁甩了過去。
那頭果然安靜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房門被打開。
我抬眼一看,是周柯。
他想說些什麼,卻在看見我手里的游戲機時停住了。
「你還留著這東西干什麼?」
這游戲機是七歲那年周柯送我的。
從小到大,我的吃穿用度、各項技能教育的費用可謂天文數字。
可是唯獨少了玩樂這一項的權利。
堂堂沈家大小姐,居然因為羨慕別人可以玩游戲委屈得直哭。
聽起來可笑,但在豪門中,倒也正常。
周柯是S生子。
那時候他剛被帶回周家不久,日子過得凄慘。
他見我眼巴巴地盯著路邊孩子的玩具。
二話不說,省吃儉用了一年,攢錢買下了這部游戲機。
小時候,他是對我最好的人。
可是現在。
面目全非。
我坦然地繼續玩著游戲機,毫不避諱。
「因為我喜歡你唄。」
周柯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沈青,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喜歡上你這麼一個所有人都避如蛇蝎的人吧?」
他唯一能傷到我的,不過是不喜歡我。
可我能傷到他的辦法卻有千百個。
我翻身坐起來,笑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