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著朱璜來東宮請太子出山。
他來時,我正和太子品茗下棋。
余光看到朱璜,我故意將頭伸到亭外,任由落花撒滿頭。
太子伸手替我掃落頭上落花,靠我極近,遠遠看來就像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你又利用孤了。」太子低聲咬耳朵。
他的聲音低沉和緩,熱氣噴在我鼻尖,燙得曖昧。
「太子殿下,臣女可沒求您替臣女掃落花啊。」我紅著臉對他眨眨眼。
他粲然一笑,頭更低了,鼻尖幾乎能與我相觸。
「那便做戲做全套吧。」
「你們在做什麼?」
我看到他漲紅的臉,只覺得可笑。
怎麼,前未婚妻和別的男人親近,他就受不了了?
那怎麼不想想,還是為未婚夫的時候,在我及笄之禮當天鬧著與我退婚,我心中會怎麼想?
「殿下。」我躬身行禮,不著痕跡朝朱瓚靠近。
「你……你和皇兄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不知道朱璜哪里來的底氣對我質問。
就憑我曾經在他身上付出過真感情嗎?
那也只是『付出過』。
那十年,我不要了,及時止損。
對我來說,不要的東西就是地上的垃圾,回味哪怕一刻都是對我人格的羞辱。
「殿下,臣女與太子殿下……」
「你未來的皇嫂。」
朱瓚突然出言打斷我的話。
我詫異看向他。
他卻是伸手攬在我肩頭。
「你們……你們怎麼能!」朱璜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嬌嬌,你不是說過要嫁給我嗎,你怎麼又要嫁給我皇兄?」
他的一句嬌嬌,惡心的我差點吐出來。
我的閨名也是他能叫的?
「殿下,我們,已經退婚了。」我想表現得深情點,哪知道朱瓚突然在我腰間一撓,癢的我差點笑出眼淚。
我仗著有披風遮擋,反手在他腰間一掐。
他身體一僵,反手把我的手腕抓住。
真是鬧得慌。
我掙扎了幾次,發現掙脫不開,索性隨他去,專心應付朱璜。
他退了我的婚,害我在閨秀們面前丟了臉,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殿下,我們,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如今,臣女恭祝殿下與沈姑娘百年好合。」我垂眸,心中卻是想。
百年好合,我沒把你們車裂都是我度量大。
朱璜的嘴唇顫抖,連連上前幾步,激動地攥住我的手。
我甚至能聽出他呼吸的急促。
好在,有朱瓚在,朱璜不敢造次。
他只能一字一頓對我發泄怒火:「你和我分開,才不過兩個月。」
我雙眼擠出眼淚,一副清純無辜的小白兔模樣。
「可是我們已經分開了啊。」
「殿下,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沈姑娘是殿下心心念念的唯一,她才是和殿下互相欽慕的真愛,我恭祝殿下和沈姑娘百年好合。」
「殿下,我現在是自由身,婚嫁不是殿下決定的。」
「可你若是和皇兄在一起,成了我的嫂子,上京城眾人會怎麼看我?」
「你既然心中有我,為何就不能多為我考慮考慮?」
到現在他還認為我該為他犧牲,認定的氣壯。
整挺好啊!
12
他的行為連朱瓚都忍不下去,強勢把他趕出東宮。
皇帝吩咐的,讓他請朱璜出山的差事也沒做好。
朝堂上亂成一團。
我只管和朱瓚一起在東宮躲懶。
終于,皇帝忍不住了。
當我聽到東宮的小黃門傳起天命之女降世,預言妖女禍國,勾引太子的流言時,差點被栗子糕噎死。
「沈柳絮這是無招可用了嗎?」
朱瓚替我順氣,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為我擦去手指上的殘渣。
「走投無路的困獸而已,父皇那邊礙于太尉府的面子,不敢給她賜婚 ,母后也咬死了不松口。」
「她當不上譽王妃,現在急得像熱鍋螞蟻。」
「怎麼突然就這麼著急了,難道是肚子顯懷了?」
朱瓚點頭:「她原想用孩子逼宮母后允她譽王妃之位,但母后恨毒了她,連她腹中的小皇孫都能舍了。」
「我已聯系了九州郡守,再等三月,若父皇還是如此上不得臺面,九州郡守便會一呼百應,進京清君側。」
朱瓚的意思,是用沈柳絮祭天。
我搖搖頭:「讓她死在將軍刀下,便宜她了。」
「她想當天命之女,那我就如她的愿。」
沈柳絮想用天命之女給自己貼金,我這麼善良的白蓮仙子,怎麼能不幫她添一把火?
我在宮中的庭院中寫下十二個字。
不過十天,整個京城的孩童都開始傳唱一首童謠。
「天命女,鳳凰命,即得之,天下掌。」
我在東宮練字時,一隊輿駕闖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一身宮妃打扮的沈柳絮。
她不顧禮節,沖上前打翻我的硯臺。
「是你害我的,是不是,是你害我的!」
我一根根掰開她捏緊我領口的手指。
「沈姑娘……哦不對,是沈婕妤。」
我按照規矩行了禮。
「您一個后宮嬪妃,擅闖太子東宮,于禮不合吧。」
「是你讓人傳唱,說我是天命之女,是你讓皇帝納我為后妃,讓我沒有機會嫁給朱璜的,是不是!」
到現在,沈柳絮竟然還認為我是和她搶男人。
真是可笑。
一個男人而已,至于我費這麼大的功夫?
我要的是至高無上的寶座,是共治天下的機會。
我早想過系統挑人的眼光差,一個不如一個。
沒想到系統的眼光差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