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的事業越發展越順利,無暇顧及家里的時候,都是孟謹之和劉媽在照顧我。
十一歲的時候,我競選話劇里的白雪公主角色失敗,在家里哭鬧。
最后孟謹之換上了惡毒皇后的裙子,陪我在家演了一場白雪公主。
高考那年,孟謹之去了北京,上最好的大學。
我在家哭了好幾天,孟謹之差點為我改了志愿,最后被我媽制止了。
她說:「熙熙,你快十四歲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這對謹之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清楚。」
我哭著說:「可是你們說的,他是我哥哥。」
「他是你哥哥,但不是你的奴仆,要尊重他的人生。」
我那時剛進入青春叛逆期,哪里肯聽。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我不再叫孟謹之哥哥,而是挑釁地直呼其名。
即使這樣,他也只是寬容地笑笑:「大小姐叫我什麼都好,我都會開心的。」
從記憶中回過神,面前的孟謹之已經從耳根紅到脖頸:「……別這麼叫我。」
我瞇了瞇眼睛:「為什麼不能?小時候我都叫了那麼多遍,我就要叫,哥哥,哥哥,快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喉結上下滾動兩圈,終究是認命地點了點頭。
然后輕聲說:「我沒想過。」
「沒想過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我嘴唇上,漸漸有些繾綣的滾燙:「沒想過大小姐也會看到我——」
——就好像,高懸在天邊的月亮,也肯在某一刻,把月光照在我身上。
我捧著他的臉:「那要我再親你多少遍,你才肯相信這一點呢,哥哥?」
他湊過來,嘴唇貼了貼我的指尖。
「這樣,就夠了。」
我和孟謹之一回到屋內,他就被我爸叫到了書房。
我媽坐在客廳,倒了杯茶給我,然后問:「你真的確定不會對那個傅衍心軟了嗎?」
「他都要對我們家下手了,我怎麼還可能放過他呢?」
被害得家破人亡,還要對罪魁禍首舊情難忘,無非是人為強行設定的劇情。
我媽舒了口氣:「我只是有點擔心,畢竟你之前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非他不可了一樣。」
「我年輕不懂事,識人不清。」
我輕聲說,「好在,有彌補的機會……」
一切還沒有像夢里一樣,無可挽回。
后面的一個月,我見天兒地往傅衍的工作室跑,眼看著他的表情一日比一日凝重。
起先他還有精力和我吵架,把我不留情面的冷嘲熱諷一一懟回來。
但很快就騰不出空了。
因為他和陸舟的合作,出問題了。
這不是五年后,他們還沒有靠著瓜分孟家建立起堅不可摧的友情。
何況他們一同謀劃的,是一樁收益極高,風險也極大的事。
傅衍怎麼也不會想明白,就是因為那天他在我家待了一下午,而我爸又裝作無意地透露出看好他做孟氏接班人的訊息。
另一方面,那個被他用來做陷阱的項目,不管怎麼以利誘之,我爸媽就是不松口。
話語間,仿佛已經察覺到他的別有用心。
本就敏感的陸舟對傅衍起了疑心。
他去向傅衍求證,試探地問他,那天在我家和我爸說了些什麼,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
傅衍自然全盤否認。
而他越否定,陸舟就會越懷疑他已經反水。
傅衍無法從他那得知下一步的計劃,而陸舟原本安排給他工作室的資源也都撤回了。
他也不能再從我這里獲得幫助,事業一時陷入僵局。
「我在公司觀察了這麼久,基本已經確定,陸舟的確在內部安插了人手,而且是最為重要的財務系統。」
晚上回家后,孟謹之在書房告訴我們,公司的賬目從三個月前就開始出問題了。
「他們的動作很隱蔽,如果一直沒能察覺,不出半年,孟氏的資金流就會陷入斷裂狀態,無法再周轉。」
這和原文里我家破產的時間正好對上了。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如果不是熙熙提醒,我和你媽可能真要在陸舟這里狠狠栽個跟頭了。」
我爸長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眼神漸漸鋒銳,「不過接下來,也到收網的時候了。」
12
我爸終于松口,答應和陸舟簽署投資合同。
但合同的公章審核時已過有效期限,需要走流程申請批復,重新簽署。
在這個時間差內,為了維持住項目表面上的正常運營,陸舟幾乎用盡了手里所有的資金。
他動用一早安插在孟氏財務系統里的人手,結果被逮了個正著。
我爸當即報警,警方很快帶走了陸舟和他安排的人,以及那個虛假投資項目的涉案人員。
他是陸家的私生子,爭家產爭不過原配的孩子,就把主意打在了如今風頭正盛的孟家身上。
「是一場豪賭。」
孟謹之說,「只不過,他賭失敗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正坐在傅衍工作室的辦公桌前。
他閉了閉眼,仿佛吐出的是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孟熙,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回。」
沒有了陸舟的幫扶,又被我爸暗中打壓,他的工作室已經快撐不下去。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這是在求我幫你嗎?」
「……是。」
我笑了:「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跪下,說幾句好聽的我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