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曾經卑微愛過他的女孩,有沒有那麼一次,讓他動過心。
19
路上我打了很多個電話給陸澤燃。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心中某種難以言喻的直覺,似乎快要沖破團團迷霧了。
只差臨門一腳。
陸澤燃這三年來從未搬過家。
在我們倆確定關系的第一天,他就在他家指紋鎖上錄了我的指紋。
一米九的大男孩異常興奮,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捏著我指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似乎錄上這個指紋,我就進了他家那個門一樣。
青澀得可愛。
不過現在細細想了想那個場景。
陸澤燃哪里是青澀。
殷紅如血的唇瓣高高翹著,長睫抖動得厲害,連呼吸都不動聲色地粗重了許多。
像是偽裝了很久的惡狼,終于誘騙到了自己的獵物一樣。
根植于骨血之中的貪婪,在無聲無息中悄然沸騰。
他是想要獨占我的。
我好心情地笑了笑。
「叮。」
細微的提示聲響起。
門被打開了。
里面的場景沒什麼變化。
依舊冷淡簡潔,窗簾緊拉,昏暗死寂。
我來這里的次數不多,畢竟前前后后我和陸澤燃確定關系的時間也不長。
可他還是該準備的不該準備的都備得整整齊齊的。
就像玄關處的情侶毛絨拖鞋,掛滿整個墻壁的合照相框等。
陸澤燃像是要把他家的每一個角落都標上我的記號。
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小孩。
摸了摸口袋里面的照片,我輕笑了一聲。
我也沒有什麼安全感,他也沒有。
我是小氣吧啦自私自利的小怪物,陸澤燃也是。
活該我們是天生一對。
在客廳轉了轉,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
于是我腳步一轉,到了陸澤燃的房門面前。
指尖才搭上門把手的時候,我的心跳不知為何忽然快了些。
只是遲疑了一瞬,我便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
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看到門內景象的那一瞬間,我還是不可避免的心驚了一下。
不同于外面冷清嚴肅的裝修風格,這里簡直「甜美」到了極致。
可同時也詭異到了極致。
厚厚的米白地毯鋪墊在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卓角衣柜所有尖銳的地方都被包裹得柔軟而干凈利落。
同色系的大床上被用衣服堆疊出了一個窩,放在最中央的——
是一條被洗過的紅色連衣裙。
那是我的。
床頭旁邊的墻上被釘死了一根長長的鎖鏈。
包裹腳踝的地方,被極其細致小心地覆上了一層柔軟的絨毛。
這根鎖鏈的作用,簡直不言而喻。
不過令我微微吃驚的,不是陸澤燃那見不得人的欲望。
而是這個房間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我的照片。
在鏡頭里面出現的其他人,要麼是被用紅筆狠狠地涂抹掉。
要麼就是被裁剪得不剩絲毫。
同一個人,不同的表情模樣裝扮,全部沖擊在視野之中時,顯得詭譎而恐怖。
可我沒有半分膽怯。
甚至相反,我病態地感到了一絲滿足感。
這種被一個人捧在心尖上暴烈愛著的感覺,我承認我無法拒絕。
我就是想要獨一無二,我就是想要這種如滔天洪水般的愛意和獨占般的偏愛。
陸澤燃是我的。
我也是陸澤燃的。
20
只不過恍神了一瞬,目光再回轉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照片。
就貼在書架的旁邊,數量依舊眾多。
只不過和其余的比起來,這些照片上的女孩明顯年紀青澀而稚嫩。
那是十歲的我。
麻木混沌的瞳孔沒什麼生機,臉上的笑容僵硬到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死氣沉沉,行將就木,似乎被掏盡了所有的希望。
我一張一張地看下去。
照片很多,女孩在一點點長大。
她的目光逐漸有了一些光芒,看著鏡頭的時候溫和而干凈。
有時候是在燈下寫作業,有時候是背著書包在上學路上。
無一列外,她看著鏡頭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無法言喻的依賴。
我的指尖顫了顫,心口仿佛被揉成一團,又疼又澀。
目光一點點模糊時,我看到了書架上一本沒有被收起來的黑色筆記本。
這個筆記本似乎被用了很久,即使沒有被打開,都能清楚地知道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我隱隱約約明白,這個東西恐怕就是陸澤燃的最后一環了。
可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不直接引導我看他這個筆記本,偏偏要繞這麼一大圈呢?
我把疑惑埋進肚子里,坐在地毯上,靠在床邊翻開了筆記本。
這是陸澤燃的日記。
剛開始的字跡稚嫩而生硬,歪歪扭扭得像是才初學寫字的稚童一樣。
看了一下時間,那時候的陸澤燃也才九歲。
寫成這樣倒也不奇怪。
七月十六日,小雨。
我被姐姐帶回家已經快一年了。
我用一年時間學會了讀書寫字,姐姐夸我是個小天才。
好高興好高興!
好愛姐姐!
我的字都是姐姐教的,我要用它們記下姐姐的一切。
其實我更想用照片,這樣我就可以每時每刻都看著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