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以前一起喝酒的涼亭,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
正巧小五巡邏,見我一個人,他便走了過來,「你怎麼老是一個人亂跑。」
還好已經晚上了,看不太清我臉,我低著頭答道:「這宮里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嗎?」
56.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溫柔地說道:「以后啊,還是帶兩個隨從,不然啊,都看不出你是個公主。」
我還是第一次聽著他這樣輕聲細語地說話,突然就控制不住地哭了,「小五,我想回到從前了,想回到聽風小筑。」
他連忙抬手為我擦眼淚,動作極其笨拙,衣服刮得我臉疼,「唉,你總是讓人不放心。」
我抓著他哭了好久,最后哭得實在沒了力氣,他走的時候又對我說道:「以后可要開心點,過了今天每天都要開心,別再這樣哭了。」
見我久不回去,鎖春找了出來,見我好好地坐在亭子里,她才松了一口氣。
「公主你怎麼老是亂跑。不是送點心嗎,怎麼在這里。」
我眼神空洞地看著水上泛起的一陣陣漣漪,「鎖春,師傅要成婚了,你說,我送他什麼好呢。」
鎖春一聽,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公主就為了這事發愁啊,既然你是他徒弟了,送什麼他都喜歡吧。」
我笑了一下,「對,我只是他徒弟而已,僅此而已。」
鎖春也笑了,「公主你怎麼現在說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了,還是快回去吧,天越來越涼了。」
我趁著黑夜,擦干了眼角的淚,就跟著鎖春回去了。
傅白大婚那日,已經入冬了。
我去了,本想著不去的,又怕落人口舌,況且我也想看看他穿喜服是什麼樣子的。
國師和將軍小姐聽起來也很相配,李疏還賜給傅白一座府邸,珍寶無數。
57.
當天的賓客很多,我被擠在一個角落里,看著他牽著新娘走出來,沒想到他穿大紅色也好看,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旁邊的新娘子也美得不像話,眼睛里似乎含了汪春水,眼角眉梢都是溫柔,與人說話總是帶著笑。
我飲盡了杯中的酒,不知是酒太辛辣,還是什麼緣故,眼前竟然朦朧了。
賓客們突然開始起哄,說要鬧洞房,新娘子臉紅撲撲的,嬌羞地看著傅白。
傅白也淺淺地笑著,我在一片喧鬧中退了出去,踩著風雪,飲著酒,看著滿地爆竹的殘紅,跌坐在地,原來自己真的徹底失去他了。
鎖春過來扶我,「公主可別喝這麼多酒了,待會兒還要回宮呢。」
我推開了她,又倒了杯酒,「我高興嘛,師傅好不容易成一次婚,我當然要喝個盡興。」
鎖春似乎懂了什麼,「高興為什麼要哭呢?」
我端著酒杯想了想,「因為這酒太辣了,喝得我心里難受。」
說罷又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傅白看著角落空空的位子,又飲了一杯酒。
這時旁邊的小五,按住了他又要倒酒的手,「剛剛怎麼不去好好跟她喝一杯,或許以后連話都說不上了。」
傅白眼角有些濕潤,「小五啊,有些人光是遇見,就已經很好了。遇見她是我漫漫人生最開心的事,現在是,以后也是。」
小五慢慢松開了手,「你會后悔嗎?」
他搖了搖頭,又飲了一杯酒。
58.
最近宮里的局勢十分緊張,一想到今天是傅白攜妻進宮謝恩的日子,心里就不痛快。
李疏把我叫去談話了,說起我年紀不小了,問我是否有心儀之人,我搖了搖頭。
他又說道:「我認為狀元郎劉禮就不錯,是個年輕有為的人,你可中意。」
我看他今日有些誓不罷休的樣子就說道:「先前和謝將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叫我嫁誰都是辱沒了別人。」
李疏也看出來我無意劉禮,這不過是個搪塞的借口罷了。
他也就只好做罷,我出去的時候正好就碰到了劉禮,沖著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從出來,我就在御花園里閑逛,今日是元宵節,各宮都熱熱鬧鬧的,就連病了許久的皇后也出來閑逛了,我看著她倒不像是病了許久的樣子。
她頗為傲慢地看著我,「你說沈清河和這江山,在皇上心里哪個重要些?」
我聽著她的話,覺得她就像瘋魔了一般,倒不像她平時循規蹈矩的樣子。
「皇后娘娘覺得呢?」
她捂著嘴笑了出來,「疏月自己心中也有答案吧。我倒是覺得皇上有些貪心了,江山和美人他都想要。」
我冷眼看著她,不想與她過多糾纏,惹上事非,正要離開,她卻叫住了我,「我這兒昨日來了個賊,想必月兒一定認識。」
就在我思考皇后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時,小五被拖了上來,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不知是死是活。
59.
那些人把小五扔我旁邊就走了,我連忙去扶他,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好活著,我喊道:「小五,小五,你醒醒。」
皇后云淡風輕地開口道:「昨兒審問了一晚上,也沒吐一個字,想來這舌頭要來也沒用,我就讓人拔了。
」
我站了起來,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我李疏月只要還活著,就一定親手殺了你。」
旁邊的丫鬟想上來抓我,被她制止了,我摸著臉笑了,像個瘋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