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羊雜牛雜鍋子里,分量已經很足,但還是有點吃不飽的。
于是我便在梁青青和張大哥那又買了些豆芽,豆腐。
瞧著分量更足了,價錢也能多收幾文。
原以為沈故淵不會安心在我食鋪里打工,沒想到他竟然沒走。
如今日日在鋪子里打雜,和后來的伙計搶著干活,仿佛將當店小二這件事情,作為終生奮斗的事業。
但他越是這樣,我越是狐疑。
沈故淵是什麼脾氣,秉性,我前世見識得透透的了。
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是不會干的。
想想,這會兒距離前世他結識那些朔北的將領,混入軍中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果然,一回鋪子,遠遠地,我就瞧見謝澄在和沈故淵說話。
「聽說盛王在打獵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了。
「左腿落了殘疾,成了跛子,恐怕當不了儲君。
「自殿下被貶,到如今已快一年了,陛下卻沒冊封新的太子,殿下難道就不想知道,是為什麼嗎?」
沈故淵拿著掃帚掃地,聞言眼皮子也沒抬一下。
「如今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店小二,謝將軍與我說這些干什麼?」
謝澄揶揄道:「店小二?我不信,堂堂太子殿下,會甘心屈居一間小小的食鋪,甘心做一個任人使喚的店小二!
「你該不會……是想跟我搶我娘子吧!」
說著,謝澄有些激動起來。
沈故淵這才抬眼看他:「我早說過,不許你叫她娘子!
「要叫,也是我娘子!
「當年,我母后與她母親是手帕之交,曾說過……要將她許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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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淵這人,總是能給我一些意外的驚喜。
一會兒蹦出一句來,我都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聞言,我不由得沖了出去,抓住他道:「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你到底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沈故淵看到我突然出現,有些驚慌。
「阿虞……」
我聽見這話,越發狐疑了。
「阿虞也是你叫的?你不是一直叫我喬掌柜嗎?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記得什麼?」
沈故淵似是被我嚇著了一般,抿了抿唇道:「我也不知道。
「我一見到你,就有種熟悉的感覺,腦子里總是會出現一些莫名的畫面。」
我心一緊:「什麼畫面?」
沈故淵回憶道:「我看到,我們成婚了,你對我很好。
「后來,我重回東宮成了太子,你成了我的太子妃。
「可是你死了……連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見我……」
聽到這話,我如遭雷擊,前世種種紛紛襲上心頭。
我冷冷地看著他:「那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他似乎沒見我這麼可怕的模樣,晃了晃腦袋下意識地往后退。
我步步逼近,湊在他耳邊,用只有我們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是你的側妃,你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江嫣,在我的食物下毒,一點點將我毒死的。
「哦,對了,我死的那天,正是你們的孩子出生的時候。」
說罷,我笑了起來。
「呵呵呵……」
沈故淵下意識地來拽我的袖子:「阿虞……」
我一把推開了他:「別碰我!
「從前只當你什麼都不知道,想著你孤苦無依,留你在這,給你一口飯吃。
「既然現在你全都知道了,應該知曉,以我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沈故淵看著我,還想再說什麼,但我已經轉身進了屋子里,「砰」
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沈故淵追著過來,在門外拍門。
「阿虞!你聽我解釋!
「我……我并不知情的。」
我冷笑:「解釋什麼?解釋你沒有負情薄幸,解釋你沒有愛上別人,解釋你沒有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嗎?
「你別解釋,我不會聽的,你馬上離開這!」
沈故淵咬著牙:「難道我這半年在這付出的心思,你都看不見嗎?
「你要我怎麼證明,才肯信我?」
我:「我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門外靜默了半晌,沈故淵的聲音才傳來。
「阿虞,我會讓你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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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沒開門,但趴在門上朝外看他。
心說,他要怎麼讓我相信?
就聽謝澄在外頭喊:「娘子,你和這小子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啊?
「你們倆是不是鬧掰了,那是不是能嫁給我了?」
我也推了他一把:「你也走!
「男人什麼的,煩死了!」
我以為沈故淵的性子,定會再做糾纏。
沒想到,沈故淵沒來,倒把裴赟給等來了。
裴垣急急忙忙地跑來。
「喬姐姐,喬姐姐,不好了!我二哥回來了!」
我正氣頭上呢,聽說裴赟回來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拿了老娘這麼多銀子,不是說去京城求學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裴垣聞言有些發愣:「什麼銀子?」
我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立刻糊弄過去。
「沒什麼,你二哥不是去京城了嗎?這麼快回來干嗎呀?」
裴垣道:「我二哥回來了,還帶了個女人,可擺架子了,說是什麼公主,還要我嫂子給她下跪!
「我二哥不護著嫂子,還幫著那個女人!」
我一聽,頓時炸了。
「什麼?裴赟他怎麼敢的?」
看了一眼四下,瞧見一把掃帚,立刻抄了起來,朝著梁青青的豆腐鋪子殺了過去。
這會兒,豆腐鋪外頭圍滿了看熱鬧的。
一輛四乘馬車停在店外頭,裴赟正扶著一個打扮華貴的女子,對著梁青青趾高氣揚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