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尷尬又委屈,情緒一起來,眼眶又泛紅發熱。
「那給你吧……」
我把粉紅情書遞給他,里面寫了許多酸澀的話語,藏了數不清的少女心事。
我寫了很久,還夾著幾朵桂花,保持香味。
宋祺軒接過情書,低著頭:「謝謝。」
他好像對我有感情,我又自作多情地想。
直到我在垃圾桶里再次看到那封信。
6
「當年,為什麼丟了我的情書?」
我對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問。
宋祺軒黑瞳眨了眨,透著疑惑與懵懂。
我不得不再提醒他:「粉色的信封,有桂花香味的,你說要留作紀念。」
結果我在小區樓下垃圾桶里看見它。
宋祺軒眉頭漸漸皺起,似是想不起來。
我嘆了口氣,放柔聲音,指著自己:「那你喜歡我嗎?」
「蘇蕓同學,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少年冰冷的話語回蕩在耳邊。
面前的男人卻眼中一亮,堅定且天真:
「喜歡!」
7
我安排他在公寓住下。
給他約好體檢后,嘗試和他進行更多交流。
在持續觀察下,我發現——
宋祺軒想保護我。
他始終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態,必須時時刻刻跟著我。我在浴室,他就守在門外,時不時叫一聲「蕓寶」,我應聲他才放松,睡覺時還非要睡我床邊地上,守在我身邊。
他還想「照顧」我。
會做飯,會掃地,會洗衣疊衣服,一切生活瑣事都能做好。
生活自理能力極好。
他說:「蕓寶只需要好好休息。」
某方面來說,他是清醒的。
他明明知道人生活需要做什麼,之前為什麼要在有樂街轉悠,睡橋洞?
我正要問,就接到高中班長的電話。
我們許久未聯系,只有電話作為聯系方式。
溫柔的女聲傳來:「蕓蕓,后天同學聚會,你有空嗎?」
「可能沒空。」
「是因為宋祺軒?你們現在在一起嗎?」
我心一沉,眉頭緊皺:「你怎麼知道?」
「宋祺軒在有樂街流浪六七年了,咱們同學也都住在這個區,那天你在街上的事……有同學看見了,學校貼吧都傳瘋了。」
「……」
「蕓蕓,對不起,之前一直沒告訴你宋祺軒的消息,是想著你出國了,后來和他關系也不好,所以沒說。」
我胸口悶悶的,酸澀脹痛。
「宋祺軒也是可憐人,我們誰都沒想過當年的學霸校草,會、會淪落到今天……我們也不是沒幫過他,學校和街道都想過幫助他,可他死活不離開有樂街。」
「蕓蕓,我記得你以前喜歡他,被拒絕了才關系不好,難道你還喜歡他?」
我「嗯」了一聲。
對面倒抽口冷氣。
「那傅焱呢?他喜歡你那麼多年,他為了你……」
砰砰——
門口傳來重重的拍門聲,打斷話語。
我看向門口,并不在意班長說出的人名,禮貌掛斷電話后,朝門口走去。
宋祺軒像是被激活的勇士,率先走到門前。
他抿唇沉聲:「蕓寶,不怕。」
我拍拍他的手臂:「沒事,我不怕,讓我看看是誰。」
我透過貓眼,看到一對陌生的中年男女,還有兩名面容熟悉的警察。
「沒關系,是警察,他們是保護我的。」我安撫宋祺軒,「讓我開門好嗎?」
宋祺軒看著我,猶豫一會后,從門口移到我身側。
門剛打開,面色蠟黃的中年女人立刻指著宋祺軒。
「就是他!這個殺人犯!」
女人氣憤不已,嘴里罵個不停。
「你個該死的殺人犯,精神病!」
8
女人自稱宋祺軒的姑姑,旁邊的中年男人是她帶來的證人。
「他殺了我哥和嫂子,要不是我找到他們鄰居,我哥嫂就枉死了!」
「這神經病,他竟敢殺自己的親生父母,趁他們喝多了把人推下 26 樓!」
女人叫宋巧,從我開門后,謾罵聲就沒停過。
警察幾次三番讓她閉嘴,都無果。
只好分出一人將她拉開,同我說話。
「蘇小姐,經人舉報,宋祺軒先生可能和一宗自殺案有關,我們需要帶他回警局一趟,請你配合。」
我拉住宋祺軒的手:「他父母的?」
「是。」
警察帶著我和宋祺軒回警局。
我告訴宋祺軒要配合,于是警察問什麼他答什麼。
我沒法看到做筆錄的環節,警察最后也只告訴我一件事。
「在他的記憶里,他父母還活著,他還在讀高中。」
他的思維停留在我們高三的那一年。
我默不作聲,牽著臉色茫然的宋祺軒走出警局大廳。
大廳里,宋巧還在哀嚎,說她明明帶來了證人,為什麼不能將宋祺軒這個殺人兇手關起來。
「我哥嫂是苦命人啊,養了個白眼狼,要了他們的命!」
「鄰居都說聽到他殺人了,為什麼要放了他?」
「你們什麼工作態度,要放任他再殺人嗎!」
她說著說著竟在地上打滾撒潑。
微胖的中年女人在警局大廳滾來滾去,一群人拉都拉不住,猶如一條肥碩的泥鰍。
宋祺軒停住腳步,呆呆地低聲道:「姑姑。」
他神色呆滯,語氣無措。
我牽著宋祺軒走。
中年女人卻爬起來,面色猙獰。
「我告訴你,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他有暴力傾向,當年殺了父母,后來我想幫他也被打,你護著他就是找死。」女人咬牙說罷,眼淚滑出眼眶,傷心欲絕地抽泣。
她又趴在地上哭喊哥哥。
我看向警察。
警察無奈擺手:「證據不足,你們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