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跪著做什麼?」
【嗯?這就放過我啦?】
我麻溜起身,小跑到父王那兒諂媚道:
「父王,兒臣保證,以后不打架了。」
父王冷哼,我忙攤開手心賣慘:
「趙夫子已經罰過兒臣了,兒臣知錯了。」
「該打。」
【嗚嗚嗚。】
「回去把藥擦了,再有下次……」
我連忙擺手:
「不敢了不敢了,父王。」
最后,父王讓母后好生教導我規矩。
母后看到我掌心的傷后便忘了這茬事,她心疼地給我上了藥,問明白事情經過后更是寒了臉:
「這周家小子是非不分,你打得很好。」
「至于另外那個,母后會幫你教訓的,我兒的委屈豈能白受?」
8
我母后不僅斷了桑洛洛的月奉,就連入夏裁新衣都沒她的份。
桑貴妃前來說和,母后笑瞇瞇地說:
「二公主上個月讓司衣局做了條流光裙,本宮去看了賬,竟花了足足五百兩。桑貴妃,就算是中宮嫡出的四公主這個月過生,都沒有做上一件五百兩的流光裙呢。」
桑貴妃被我母后堵得一句話說不出,氣呼呼地離開了鳳儀宮。
更耐人尋味的,是我父王的態度。
他這次竟是一句話都沒幫桑洛洛說,桑貴妃一直都是走溫柔小意的人設,所以也不敢胡攪蠻纏。
可宮里的風向已經開始漸漸變了。
以前雖然也有不少人拍我馬屁,但最近拍我馬屁的人更多了些。
就連在太學里,那些學生見了我都不免奉承兩句:
「四公主今日穿的這件繡春百花裙當真好看。」
「和這東珠墜子極稱呢!」
「二公主,您說呢?」
這些人,當真是人精。
我勾起唇角看向桑洛洛。
她紅著眼顫巍巍地說了句好看后,就跑出去了。
周敘看了心疼,又來找我麻煩了。
打架,我是不怕的。
不過被父王知道了就不好了。
于是,我把周敘約到了無人會去的御花園后山。
「齊四,我可是你表哥!你下死手是吧?」
周敘捂著右眼,一臉不可置信。
我斜睨了他一眼,將公主的架子端得十足:
「周敘,你屢次對本宮不敬,看在咱倆親戚的份上,本宮沒叫丑土卸你一只胳膊都算好的。」
「你!」
周敘繃著身子想沖上來,卻被丑土一腳踹中腿窩,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我俯下身,狠狠掐住他的下巴,和他眼對眼:
「周敘,再有下次……」
威脅的話還沒講完,周敘驟然脫離了我的掌控。
他漲紅著一張臉,連滾帶爬之余,還不忘放句狠話:
「齊四,你給小爺等著!」
周敘跑了。
丑土看向我,我搖搖頭:
「算了,隨他去。」
他若去父王那告我一狀。
那明日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周敘,又被我按在地上狠打了一頓。
再說,這次是丑土打的,和我沒關系。
我也算是聽了父王教誨。
堂堂公主,豈能親自動手打人?
9
一連三日過去,父王并沒傳召我。
學堂里,周敘也不再找我麻煩。
想來,他也覺得一連給我打兩次丟人。
「四妹妹,你瞧瞧,嘖。」
長姐嗑著瓜子,一個勁搖頭。
我的未婚夫沈謹言,正在和桑洛洛研究詩詞歌賦,他的目光繾綣,全然沒有平日里看我時的那種不耐與厭惡。
我抓走長姐手中一半瓜子,冷冷一笑:
「真是才子佳人,好不相配。」
長姐吐出瓜殼:
「哼,好一對奸夫淫婦!」
「可不是嘛。」
「這種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男人可要不得。
」
「長姐說的是。」
我和長姐的瓜子越嗑越快,我正要問她這瓜子是哪個廚子炒制的,周敘突然冒了出來:
「喂,齊四。」
他右眼的瘀青還沒消,有些滑稽,我沒忍住,噴了他一臉瓜殼。
周敘惱了:「別嗑了!你吵到我背書了知道嗎?」
我放下瓜子,問他:「周敘,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坐在最后一排嗎?」
他愣住:「為什麼?」
我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夫子覺得我們無藥可救,不是讀書的料子。」
長姐嘖道:「你這首只有四句話的詩,背了三日還未背出來,要我說,還是放棄吧。有這工夫,還不如去耍耍你的長槍呢。」
周敘沉默了。
他看向第一排的沈謹言和桑洛洛,目光有些哀怨。
傻子,她桑洛洛愛的是詩詞歌賦嗎?
出于同情,我把手里剩下的瓜子都給了周敘。
他狠狠一嗑,然后淚流滿面:
「嗚嗚嗚,這瓜子是哪個廚子炒的,我不愛吃五香的。」
10
中伏一到,父王就帶著我們去了京郊的溧白宮避暑。
同行的還有榮德公主一家和沈相一家。
晚宴上,桑洛洛表演了一曲傾城舞,周敘的眼睛都看直了。
榮德公主的臉黑了整場。
周敘喜歡桑洛洛,就差在臉上刻字了,可榮德公主怎麼會看得上桑洛洛這個逆賊之后。
在她看來,桑貴妃,無非是個沒有皇子傍身,空有一身寵愛的女人。
桑貴妃早些年在大獄里落下了寒癥,吃了無數藥都調不好,她沒有子嗣,只有桑洛洛這個身份尷尬的女兒。
當時建議父王收桑洛洛為義女一事,還是我母妃力主推薦的。
一個異姓女,長期和皇子皇女們吃住在一起,可不是什麼好事。
特別是我三哥,隨了賢妃的脾性,為人憨厚,一雙眼里透著清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