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八零年代,丈夫說家務我必須全包。我故意搞砸一切。
「嗚嗚嗚都怪我,什麼都做不好,不像哥哥你,什麼都會。」
「哇,哥哥你真厲害,能把衣服洗那麼干凈。」
「天啊,哥哥做的飯也太好吃了,如果每天都能吃到哥哥做的飯死了都值。」
男人在一聲聲贊美中心甘情愿當起男保姆。
而我靠綠茶開啟擺爛人生。
1.
穿到八零年代的第二天。
我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我終于能理解為什麼父母輩能為了一只雞、一頭牛就敲定了終身大事。
我比他們更離譜。
我是為了一塊凍到發硬的馕餅。
給我馕餅的男人長得高壯,寬厚的肩膀替我擋住的撲面而來的風雪。
我鬼使神差地對著這位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說了句:「你娶了我吧。」
他愣了好一會,明明是一副粗獷的長相,此刻呆滯得有些憨傻:「你要多少彩禮?」
我晃了晃手里的馕餅,嚼著餅渣的嘴里說話含糊不清。
「能吃飽穿暖就行。」
男人名叫李升。
他帶我坐進了他的卡車里。
卡車的空間狹小,卻五臟俱全,副駕座后面架著半張木板,木板上鋪著被褥。
我裹著被子不停哈氣,被凍到發紫的手才慢慢紅潤起來。
李升不知在想什麼,僵坐了一會兒后突然把褲子脫了。
我被這操作看蒙了,嚇得正打算跳車逃跑時,才發現他是在拆棉褲里側被縫上的口袋。
而后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紅布,紅布打開,是一張張皺巴巴的毛票。
「全都在這兒了,娶媳婦怎麼能沒有彩禮。」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接過紅布數了數。
一共三百七十五塊錢。
在這個年代算是巨款了,我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里塞。
「我是黃山縣本地的,我爹早年死了,家里就我娘還有我姐、我和我弟,我姐嫁人了,我弟上高中,我——」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
「我是拉廢品的,常年在外面跑,面上是比不得勞工和職員,可是我掙得多。」
提到掙得多,他聲音抬高了些,可因不確定而偷偷看了我一眼的模樣顯得底氣不足。
我看過年代文。
勞工被捧得有多高,個體商戶就被噴得有多慘。
怕我不信,他掰著手指頭給我算。
「勞工一個月才四十多,我一個月是他們的兩倍,我再勤快點,能賺更多。跟家里上交一半后,其余全是你的,你是我媳婦我不會少了你的。」
還要上交一半?
我皺眉。
車駛近了一條小道就停了。
「到了,一會見見我娘。」
2.
披著棉衣來開門的老婦人應該就是李升的母親張玉梅了。
我剛要打招呼,就聽見張玉梅不耐煩地指著李升吼:
「以后再那麼晚就別回來了,那麼冷的天還要給你開門,影響你弟弟休息了怎麼辦,還指望他考大學呢。」
李升抿著唇沒有說話。
張玉梅又將眼神瞟向我,聽了李升的介紹也只是鼻子一哼:
「那正好明天早起給你弟弟做飯,細胳膊細腿的不知道中不中用。」
說完張玉梅就罵罵咧咧地回屋,全程沒給過我們好臉色。
看來婆媳關系不好相處。
「我娘脾氣就這樣,你勤快點,干活都搶著來,她說什麼你就聽著,會越來越喜歡你的。」
我還勤快點?
我嫁給你就是為了吃軟飯,找處躺平。
可一想到我一個人在這兒無依無靠,出去只有挨餓受凍的份。
我就秒慫,笑得要多甜有多甜。
「放心吧升哥,我保證伺候好咱娘。」
才怪。
這一夜,我以還沒習慣為由拒絕跟李升睡一個被窩。
李升也沒有強求,只是囑咐我明天起來早點,給家里收拾收拾再做個早飯。
一邊點頭滿口答應,一邊一覺睡到大天亮。
李升喊我,我就軟著聲音撒嬌。
「升哥,你最好了,再讓我睡會,好困喲。」
從沒見過女人撒嬌的李升,從一開始的強硬,變得慢慢妥協。
除了一雙紅到滴血的耳朵,什麼都沒有收獲到。
我直至睡飽了才慢悠悠地起床。
李升抱著胳膊滿臉不悅。
「我都上完貨回來了。」
「哇,那你也太勤快了吧升哥。」
「……」
「我換衣服你也要看嗎?」
李升扭過頭,隨后想到什麼似的又將頭扭過來,一副都結婚了有什麼不能看的模樣。
可等我褪去外面那層,露出雪白的脖頸時,他像觸了電一般要躥出去。
「升哥,給我燒盆熱水吧,我要洗臉。」
可熱水沒等來,等來了氣勢洶洶的張玉梅。
3.
她端著水就往我身上潑,連著還沒有化開的冰塊一同砸向我。
刺骨的涼在我身上散開。
我沒忍住尖叫出聲。
李升聞聲趕來,被張玉梅揪個正著。
「看看你都娶了什麼貨色,誰家新媳婦睡到現在啊,還要熱水,知道燒個熱水費多少柴火嗎?賠錢貨,呸!」
「哎呀!我命怎麼那麼苦啊,兒子是個收破爛的,取個媳婦又是個懶蛋!」
李升的臉色有點黑。
粗黑的眉毛緊蹙在一起,帶著凜厲的兇氣。
他多半要向著他娘。
趁他沒開口,我吸了兩下鼻子,眼淚就不斷地往下掉,被凍紅的鼻頭和哭紅的眼角,誰看了不說句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