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頭,「我也等著。」
渾渾噩噩過完年,二月里,慶安來了新的縣令,顧憬之肯定不會回來了。
我沒給顧憬之寫信,顧憬之也沒有給我來信,生活中也漸漸沒有人再提到那位負責沉穩的顧大人。
我重新拜了先生,從頭開始學醫,小時候背過的湯頭歌,現在背起來容易多了。
她們都笑我這麼大了還學醫,我只說閑著無事,找點事做。
「小姐,今兒那個媒婆說話真難聽,說您今年十八了,如果再不嫁人,可就嫁不出去了。」
「等我三十歲時,找個十八歲的,饞死她。」我笑著道。
杜鵑點著頭。
顧延來找了我幾次,我不理他后,他便和先前那位小姐成了親。
第二年三月的一天,隔壁顧延兄妹吵了起來,杜鵑去打聽,說顧延將宅子賣了,顧靈毓當然不同意,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下半年,顧靈毓嫁了位大她十六歲的男人,男人又老又丑,但是錢多,隨便顧靈毓花用,但沒兩年男人死了,她夫家兒子爭家產,將她這個無所出的繼母趕了出來。
顧靈毓常常和別人說她嫂子壞話,說家里沒錢還愛擺譜,明明不是什麼世家小姐,規矩卻多的很。
還說新嫂子不給他哥錢用,他哥出去應酬,還來找她借。γȥ
我聽了,只笑了笑。
隔壁搬來一對新婚夫妻,妻子喜愛種花,滿園子爬著薔薇,開花的時候,我站在家中的院子里,都能聞到花香。
春天的時候,她們家的花竟翻過了墻頭,進了我家的院子,我沒客氣,悄悄剪了枝,也遷插在我家院子里,沒想到秋天時我的花也開了。
不過,這年秋天,圣上駕崩了,體弱的太子登基稱帝,安寧公主俯首稱臣。
但周老爺說,顧憬之依舊關在宗人府里,沒有放出來。
宗人府不是牢房,聽說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就是不能離開那里。
第二年春天,我去長平州開了醫館,去看了那個碼頭,還吃了驢肉包子。
不但如此,我還屯了一百八十畝的藥園。
「小姐,」杜鵑從外面回來,擦著汗,「今天好熱啊,我回來的路上,有人暈倒了。」
我整理著藥方,隨口應道:「嗯,長平比慶安熱多了,不是靠海嗎?為什麼這麼熱。」
「她們說今年格外的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杜鵑喝了口水。
「今天九月初幾了?」我問她。
「今天是初四,居然還熱,您說怪不怪。」杜鵑坐在藥行門口吃肉包子,見到一位大娘坐路邊喘氣,就端了一杯涼茶過去。
「小姐,大娘也暈倒了。」杜鵑跑回來,「您快去看看。」
16.
「又暈倒了一個人?」我問道。
今天雖有些悶熱,可到底是九月了,哪可能熱的一個兩個暈倒的?
「你去洗手,我去看看。」我去了外面,看到了暈倒的大娘,她面色煞白地倒在地上喘氣,我小心翼翼診了她的脈。
「杜鵑!」我抬頭,杜鵑嚇得噗通坐在了地上,「夢,夢成真的了?」
我等的,預防的,害怕的事,來了!
「怎麼辦?」杜鵑慌了手腳,我道,「不要怕,一切按照我教過你的做。」
杜鵑點頭,喊了家里的伙計,所有人都用面巾蒙著口鼻,將大娘送去了城外藥園的莊子里,我洗手換衣服去找了這條街上所有的大夫,將鼠疫的告訴了他們。
我和大夫們都認識,大家雖然沒有遇到過鼠疫,但都知道藥方。
和大夫們說完,我和幾個年長有威望的大夫一起去了長平州的州府衙門,知州聽到后就嚇癱了,喝了三碗茶連著問了十幾個怎麼辦。
我沒有說話,由著最有威望的劉大夫調配指揮。
這種事,是不可能未卜先知的,所以我不能太露頭,以免有人認為鼠疫是我弄的。
好在,劉大夫是個有能力的,他安排的很周到。
「大人,」我補充了一句,「我認為,當下要緊的,是封鎖的所有要道閘口,不許任何人進出!」
王大人驚恐地看著我,「不許進出嗎?」
「大人,這里離京城只有一百里,您耽誤不了。」
「好,好,好,本官這就去辦!」
王大人出門的時候摔了一跤,又爬起來去招呼人。
劉大夫轉頭看著我,蒼老的臉上露出拼死一戰的決然,「戴大夫,這一戰我們是前鋒。」
我點頭。
王大人雖能力一般,聽十分聽勸,做事也很麻利。
在治療和調度上,他一切都聽我們的,短短半天,劉大夫說的我補充的所有措施都辦好了。
但盡管如此,戴氏藥行還是擠滿了百姓,我站在最高處,沖著所有人喊道:
「藥,肯定有!現在你們回家,預防和保護自己,遠比買藥更重要。」
「莫慌,別怕,有事就來找大夫!」
大家都看著我,有人道:「戴大夫,我能信您嗎?」
我認真地看著他,「能!」
眾人這才散去。
「去請打更的羅大叔來。」我吩咐伙計。
稍后羅大叔來了,我給了他一張紙,「上面十句話,如何防,如何治,如何養,你通知所有打更人,每敲一鑼,就念一遍。」
「有、有用嗎?」羅大叔道。
「有!不耳提命面,有人會心存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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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戴大夫您信小人,小人一定辦得妥妥的。」羅大叔鄭重將紙放在懷里,「沒想到,我也有為國為百姓效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