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平州鼠疫,回稟到朝廷,也傳遍了周圍大小州縣,一時,所有人都慌張起來。
忙了三天,病人在增多,王大人在帶著人不斷用茅草搭建屋舍,讓病人住進去。
我藥園里的藥正是可用時,杜鵑一邊烘著藥一邊慶幸,「還好小姐提前知道,種了這麼多草藥。」
我和所有大夫分成幾隊人,輪班守著徹夜不眠。
我蹲給人喂藥,杜鵑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小姐,我剛才聽別人說,大人逃了。」
我一愣,藥抖出來我慌忙擦掉,「什麼時候逃的?」ץž
顧憬之心甘情愿在宗人府待了四年,怎麼突然逃了?
「沒有人知道。」杜鵑道。
我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又有病人被送了進來,我將藥塞給杜鵑,「接著給他喂,我去看看新來的。」
17.Ўż
天亮到天黑,天黑到天亮。
忙了五天,我和所有大夫靠在屋角休息,王大人也和我們一起席地而坐,他喝了一口粗茶,罵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內斗。」
我不解,「怎麼了?」
「京城那邊漫天謠言,說圣上不是真龍天子,登基后,天道不滿罰百姓了。」
我失笑,這種話想想也知道是誰散布的。
看來安寧公主還是沒有死心。
「沒有用吧,圣上都登基了,難道還能換個人坐那個位置不成。」趙大夫道。
「那可不一定。圣上聽到后氣吐血了。」王大人壓低了聲音,嘆氣道,「安寧公主如今已代掌朝政。」
我們所有人面露驚恐。
難道真的要安寧公主這樣心術不正的人當皇帝嗎?
「不過朝中不少人反對,畢竟安寧公主是女子,這事兒她也不好辦的。」
我正要說話,忽然看到遠處的官道上,有兩個人朝這邊張望,我多看了一眼,但那兩人走了,等我忙完兩個人病人后再出來,竟發現那兩個人在墻角鬼鬼祟祟。
「你們干什麼?」我上前問道。
那兩人一看到我,抓起地上的衣服就跑,我立刻喊道:「快來人,抓住他們。」
兩個人被抓住了,但卻服毒自盡了。
大家對這兩人行為十分不解。
「偷、偷病人的衣服,干什麼?」王大人聲音發抖。
「傳出去。」我看向王大人,「長平州治理的太好了,有人想要鼠疫擴大。」
王大人臉色蒼白一片,幾乎站不穩,「他、他們怎麼敢!」
「畜生!」劉大夫罵道。
「大人,各個關卡再嚴一點,這個事決不能擴大出去。」目前周邊還沒有發現鼠疫,如果擴出去,后果不敢設想。
王大人照做了。
后半夜,我出茅舍透氣,忽然一側的樹林里寒光閃動,隨即有個人提著刀跳了出來。
他認得我,所以舉著刀直奔我來。
我后退,但刀速度很快,帶著風,從上往下直劈我的面門,我腦中一片空白,就在這時,頭頂上,一只手捂住了那把刀。
刀沒有落下來,但一滴血滴落在我的臉上。
我蹲下,滾在一側,仰頭看向救我的人,隨即愣在原地。
縱然夜色很濃,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大人!」我喊道。
是顧憬之!
18.
顧憬之武功很高,動作麻利,殺氣凜然。
三兩下,持刀的黑衣人就被他反殺了。
「大人!」我沖過去,「你怎麼來了?」
顧憬之穿著一件發白的黑色長褂,眉眼依舊和四年前一樣,只是人瘦了一些,氣質更加溫和了。
「聽到這里有鼠疫,我猜你肯定會來,所以我也來了。」
我的眼淚忍不住,又慌亂擦了,「這里不能留,您也不要靠近我,危險。」
「您、您去路邊。還、還有,離開長平。」
顧憬之打量著我,目光中透著繾綣, 「不能了,我進來了就不能出去了,他們說,這是戴大夫定的規矩。
」
「戴大夫很厲害。」顧憬之輕笑著,滿腔的欣賞之情,「我進城后隨便問了幾個人,每個人都知道你,每個人都夸你。」
「大人,我不想和您聊這些,您快些離開吧。」
「我要守規矩。」顧憬之攤開自己的手掌,「受傷了,勞駕大夫給我治治。」
他徒手接刀,手心被刀割了很深的一個傷口,說話的功夫,血一直沒有停過。
「您等等。」我去取了藥箱來,幫他包扎起來。
我和顧憬之并未敘舊,傷口包扎好后,他就和王大人在茅舍外說話,兩個人眉色都和凝重,他還去看了白天偷病人衣服的人,而后他來和我打了招呼。
「我去做事,你照顧好自己。」他道。
「好!」我點頭,「大人,要守著我定的規矩,護著口鼻,勤洗手換衣。」
他眉眼微彎,抱著受傷的手沖我行禮,「顧某謹遵大夫之命。」
他和王大人快馬而去。
這之后十多天,我和顧憬之只匆匆一面,隨后各忙各的,我甚至都沒有空給他傷口換藥。
如此,忙了一個月,茅舍里的病人終于都回家了。
長平州以死亡三百四十二人代價,結束了這一場可怕的鼠疫。
劉大夫本就花白的頭發,短短一個月全白了,他顫抖著和我們所有人道:「前朝有過兩場鼠疫,一次死了七千人,一次死了兩萬人。」
「這一次,三百四十二人!」他淚水縱橫,起身沖著大家行禮,「各位,辛苦了!」
我們也起身給他回禮,「大家都辛苦。」
「戴大夫。」劉大夫上前來,握了握我的手,「長平州有你,是長平百姓的福氣,是大周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