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賀逾白從沒有說起過,這次也是真委屈到了才會冒出這麼一句。
賀媽媽當時就嚴肅著臉問什麼情況。
小賀逾白別過頭不吭聲。
被逼急了才漲紅著臉大聲開口:「男子漢的事情自己能解決!」
于是小男子漢就被罰在書房抄佛經,放了假就被送到寺廟去修身養性。
有沒有真修生養性外人也不知道。
不過賀小少爺的身體倒是養好了不少,幾年后從矮蘿卜丁長得比同齡人都壯實不少。
但一點就著的脾依舊沒變。
唯一要說有點變化的就是他手腕上多了一串菩提佛珠。
賀少爺時不時就盤上一盤。
有人見他這麼寶貴佛珠,就笑嘻嘻地湊上去問他這玩意真的就那麼好盤?
賀逾白睨了他一眼,冷笑:「好不好盤的老子不知道,但老子覺得你這樣子有些欠盤!」
那人不敢吭聲了。
自從這少爺開始盤佛珠后,的確很少盤人了。
不過這麼一串寶貴的佛珠在碰到那個叫姜蟬的小姑娘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斷了。
散落一地的菩提徹底讓賀逾白的心情不好了。
但他也知道怪不到別人身上,畢竟人小姑娘只是簡單路過自己而已。
更何況人家看上去還有急事的樣子。
于是賀逾白只能自己生著悶氣,一粒一粒撿起來,捏在手里。
十七子,唯獨少了一顆母珠。
賀逾白想著是不是不小心掉人口袋了,結果抬頭就找不著人了。
于是那段時間賀少爺的心情更不好,時不時就想找人盤一下。
但是盤人的時候,賀逾白不知為何就又想起那天的場景——
看起來又乖又弱的小姑娘不小心撞到自己卻被反彈出去時,臉上是一陣遮掩不住的訝異跟震驚。
賀逾白沉默了一會,低頭看著自己的身材。
好像最近因為盤人盤得多了,這身材看上去就更……健碩了點?
賀少爺默默收回了盤人的手,轉頭離開。
不得不說,那小姑娘臉上震驚的表情有時候比那佛珠的效果還要大。
再次見面時,是裴郁被欺負的時候。
裴家那小子賀逾白也知道,算是顏家老巫婆身邊的一條狗。
高興時拿來逗趣,不高興時就拿他出氣。
知道內情的都感慨裴郁也算倒霉,攤上家里那對狠心、只想往上爬的父母,讓他不敢反抗。
——裴郁不敢反抗?
賀逾白想起偶然間看到的狼崽子那雙陰鷙的眼,冷嗤了聲。
他就覺得裴郁敢的事情可多了。
不過這事和他干系也不大。
賀逾白之前問過裴郁需不需要他幫一把,結果被拒絕了。
人愿打愿挨的事情,少爺也不樂意插手。
于是賀逾白隨意看了眼就打算離開,結果沒想到看到了那個叫姜蟬的小姑娘。
小姑娘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里看著這一切,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或許是有的。
有那麼一瞬間,賀逾白在那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濃郁的悲傷。
——因為身體原因,他打小就對旁人的情緒很是敏感。
不知怎麼的,賀逾白突然有些感興趣了。
于是他打算勉強留下來看一會好戲。
在裴郁被那群人踩在腳下的時候,那小姑娘動了。
那是賀逾白第一次發現,原來有小姑娘打起架來也可以這麼干脆利落。
更是他第一次發現,看起來文文靜靜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其實可以一拳揍死一個壯漢。
甚至看得他拳頭都忍不住有些發癢,蠢蠢欲動地想要上去干一架。
「操。」
賀逾白低低地罵了聲臟話,但看著姜蟬的目光卻越來越亮。
好在僅剩的理智攔住了賀少爺。
那小姑娘像那群人踩著裴郁那樣把那群人踩在了腳底下,然后偏頭朝著裴郁笑容張揚:
「你可以學會隨意利用我,就像現在這樣。」
「你是誰?」
「我是未來站在你身邊陪你的人。」
于是賀少爺扯了扯嘴角,又沒忍住罵了句臟話。
牙疼。
被這話酸的。
他看著那小姑娘對著裴家狼崽子露出好看的笑容,但腦海中只留下她在看著裴郁被打時面無表情的悲傷。
所以在后來,所有人都覺得姜蟬愛死了裴郁的時候。
只有賀逾白直覺不是這樣的。
他從來都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愛意,更何況裴郁因為顏悅對她的態度那麼差。
所以他更好奇了。
好奇姜蟬能為了裴郁做到什麼地步。
但賀逾白忘了,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產生濃郁好奇心的時候,那往往就是喜歡的開始。
所以你真要去問賀少爺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姜蟬的,他也說不出來。
只是有一天突然覺得,如果是他,絕對是會把這小姑娘放心口上疼著。
這個想法一出來,賀逾白自己也被嚇到了。
但很快他就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喜歡姜蟬。
或許是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張臉簡直是貼著他心意長的。
更何況他倆多有緣分啊!
那佛珠平時不斷,怎麼偏偏在那小姑娘路過的時候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