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微皺一下,似在忍痛:
「我懂醫術的。」
李小雅話音剛落,就聽綠翹在一旁驚叫一聲,指著她的座椅。
有鮮血緩緩浸了出來。
小姐忙起身查看,卻被李小雅一把抓住,糊了一手的血。
小姐嘴唇顫抖:「你為何如此,為了陷害我,不惜殺了自己的親骨血?」
李小雅癱倒在地:「不過一個孩子,我以后有的是機會,只要將軍肯許我妻之位,只要能陷你于萬劫不復。」
12
小姐顫抖著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李小雅緊緊拉住:
「你躲不掉的,沒人會相信你,人人都知道,我醫好了你的頑疾,你卻恩將仇報,下藥流掉了我的孩兒,世人都會唾棄你,將軍會厭惡你,鐘家也不會放過你。」
她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地上鮮血越來越多。
我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她看見我的表情,突然面露懼色:「你……你要干什麼?」
我二話不說,抬腳狠狠朝她的肚子踩去,一腳兩腳……
李小雅慘叫連連,直呼饒命,直至暈死過去。
我將桌上的食物打包扔進了湖中。
李小雅的丫鬟不一會兒便尋了過來,看見地上一攤血跡和昏死過去的李小雅,嚇得不輕。
李小雅被抬了回去,孩子是鐵定保不住了,而且因為我那幾腳踢得太重,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聽說她不能再生育,鐘家幾位夫人都嘆了口氣,散了,連進屋問候一句的人都沒有。
鐘添火急火燎地從外面趕回來,大夫告訴他,孕婦是肚子受了重創導致落胎的。
李小雅肚子上的淤青顯而易見,大夫先入為主地認為她的滑胎是外傷所致。
鐘添怒火中燒:「好好的,怎麼會傷到肚子?」
我在一旁恭敬地行禮:「回將軍,午時我家奶奶跟平常一樣在涼亭歇涼,李小娘過來,說是走累了想坐下來休息一下,卻不料起身時,李小娘說頭暈,便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我家奶奶也被嚇壞了,現下躺在床上起不來,方才派我來回話。」
大夫在一旁附和:「孕婦氣血虧虛,若久坐起身,確實會有眩暈的情況發生。」
鐘添對著李小雅房里的下人好一通發作,質問他們為何不好好照看主子。
李小雅要做壞事,怎麼能帶這麼多人在身邊?畢竟府里的下人都姓鐘。
聽說李小雅到了半夜才醒轉過來,一醒來便梨花帶雨地抓著鐘添的手訴苦,問為什麼奶奶要給她下藥,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鐘添神色復雜地看著她,良久才告訴她,她的孩子是摔沒的。
怎麼能是摔沒的呢?李小雅又說肚里的孩子是被我踹沒的。
她哭著要鐘添為她主持公道,鐘添已不大相信她的話,只當她是受刺激過度。
但為了給她個交代,還是讓人去查了查,查到的結果就是,沒有李小雅口中所說的被下了藥的食物,也不是小姐主動邀請她去涼亭的。
李小雅堅稱是小姐毒殺了她孩子的同時,我們也堅稱是她自己摔沒了孩子。
最后鐘夫人發話了,李小雅若再糾著此事鬧,便把她打發到莊子上去。
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小妾,在鐘家人眼里,還比不過一條看門狗有用。
13
這事之后,小姐看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她總是在我干活時默默注視著我。
那日,我突然轉過身,問她:「你在怕我?」
小姐聞言一愣。
一旁的綠翹也早已注意到小姐與我之間的微妙變化,此時聽我一問,神色緊張又擔憂地看著小姐,生怕從小姐嘴里聽到要攆我走的說辭。
小姐見我二人的表情,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只是覺得,你越來越像我大哥了。」
嗯?
見我疑惑,小姐又道:「那幾年母親病重,祖母張羅著給父親納了名小妾。
那小妾仗著是祖母的人,毫不將母親放在眼里,還隔三差五地去母親跟前挑釁。
有一次,小妾冤枉我偷吃了她讓人燉的補品,鬧到了母親跟前,氣得母親吐血。
大哥知道后,從書院趕了回來,二話沒說,讓人打斷了小妾的腿,把她扔去了莊上。
當時他那狠厲勁兒,連祖母都怕三分,從此不敢再提給父親納妾的事。」
小姐說著嘆了口氣:「我也想像你和大哥一樣,遇到事可以自己站出來解決,可是我性子軟弱,只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去惹事,別人自然不會來惹我。」
「從前有大哥護著我,現在有你。」小姐眼里露出期盼,「福果兒,你不會像大哥一樣離開我的,對吧?」
還沒等我回話,她又自嘲地笑了笑:「瞧我說的什麼話?你怎麼可能永遠陪在我身邊?你以后也會嫁人也會生子,也會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可是我真的怕……我太害怕了……」
「阿添明明與我青梅竹馬,許我正妻之位,可是他轉頭就愛上了別人。李姨娘,我明明跟她沒有任何過節,可她為了陷害我,連自己的孩兒也舍得……」
小姐用手捂住臉,無助地哭起來。
人都會成長的,切身經歷遠比空洞的說教更能讓人快速成長,希望小姐經此一事,能認清這個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