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鐘添接到了岐山軍營的調令。
岐山軍營是大營,駐扎著十萬大軍,是腹地三大軍營之一。
北上可以進京勤王護駕,南下可以援軍抗敵,是命脈所在。
調令指明家屬隨軍,安置于青州城將軍府內。
鐘家舉家搬遷至青州城。
真是奇怪,家屬不北上進京,居然隨軍遷徙,這可不是慣常做法。
皇帝老兒就不怕大將叛變嗎?ყż
他離了我爹,啥也不是!
還是太子時,他就被太后拿捏得死死的,唯一一次勇于反抗的事,就是違背太后的意愿,娶了我阿姐。
他和阿姐成親那會兒,我才剛出生。
沒多久,他登上皇位,太后趁他根基不穩,奪了政權,挾天子以令諸侯。
還逼著他立了自己娘家侄女為皇后。
后來,好在有我大伯父和我爹。
大伯父替他上馬定乾坤,我爹替他提筆安天下。
大伯父和我爹一文一武,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慢慢生出羽翼,可以跟太后抗衡。
太后自然是要卸了他的左膀右臂。
她指使群臣攻訐我爹貪污受賄,那些罪證就像憑空出現一般,打了皇上一個措手不及。
15
阿姐跪在殿門前為我爹求情,可有什麼用,最想保住我爹的人就是皇上。
皇上跟阿姐談判,若是松林坡一戰贏了,就保下楊家。
阿姐讓大伯一房所有子侄都去了戰場。
后來她才得知,這是我爹和皇上一早就算計好的。
朝堂和軍營都有太后的勢力,這一仗勝算不大。
我爹一房是保不住了,但是大伯父那邊驍勇善戰保家衛國的子侄一定得保住。
不過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不管結果如何,我爹都讓他們務必假死,隱匿起來,不要歸朝。
不能保再多了,保了大伯父一房,就保不了我們這一房。
我爹行刑前,阿姐跪在牢房外,朝我爹磕了三個響頭。
「二叔,阿瑩恭送您!」聲聲啼血。
我躲在暗處,想沖過去救我爹,卻被皇帝老兒死死按住。
「你個慫包!」我呸了他一臉。
前塵往事,如過眼云煙,阿姐如今還待在冷宮。
16
到了青州剛安頓好,前方便傳來敵軍來犯的消息。
戰況比任何一次都來得激烈,敵軍勢如破竹,不出半年時間,便接連攻下我方數座城池。
岐山大營的幾位大將都在抓緊練兵,隨時做好出戰的準備。
鐘添已許久沒有回將軍府了。
這日,老爺安排的兩位嬤嬤找上我,說查到些東西。
她們趁著鐘添不在府中,悄悄潛進鐘添的書房,找到一處暗格,暗格里有一封加了密的書信。
她們怕打草驚蛇,沒有打開書信,只是將封印書信的火漆圖案臨摹了下來。
是一個朱雀圖形,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朱雀的雙翅處有黑色的陰影,是微微烤焦的痕跡。
這個火漆印章被打開過,切口邊緣卻十分整齊圓滑,是一種硬度很強的漆印。
「這漆印是否有股松香味?」我眉頭微皺,向嬤嬤詢問。
「確有一股很強烈的松香味。」嬤嬤答。
「你們確定潛入時沒有被人發現?」我心里不好的預感更甚。
「姑娘放心,我們絕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不會讓人發現的。」
「那就好。」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火漆是用松香和焦油混制而成,而盛產松香又有軍營駐扎的,就是陵川的殺馬口軍營。
那是齊王的大軍。
齊王是先皇的弟弟、今上的親叔叔。
他雖然常年守在陵川,但是青州也是他的封地之一。
某些陰謀好像已經開始浮出水面。
吃完晚飯,我背倚著門框嗑著瓜子,紫霄從遠處走來,我抬腿搭在門柱上,攔住她的去路。
紫霄微笑地看著我。
我朝她抬抬下巴:「找你有點事。」
17
戰況越演越烈,半年后,敵軍已打到汜水,跨過汜水,便是半個江山。
皇上決定御駕親征。
朝堂內外一片嘩然!
皇上欽點了三十萬大軍前往汜水。
初時頻頻告捷,可敵人狡詐,設了計將皇上的人馬困在了黑山谷里,形勢十分危急。
按計劃,原本該火速前往救援的岐山軍,此刻卻按兵不動。
不僅如此,整個青州城還被封鎖了起來,將軍府外也多了好多暗探。
這日,小姐覺得胸悶惡心,請了大夫來診脈,哪知大夫說小姐已有了兩個月身孕。
小姐高興壞了,向有誥命身份的鐘夫人拿了令牌,說要親自去軍營告訴鐘添這個消息。
來到軍營找到鐘添,小姐把懷有身孕的消息告訴給他,他果然欣喜萬分,還以天色已晚為由,留小姐在營里住下。
是夜,我偷偷摸進鐘添的書房,四處翻找。
沒錯,我要找到虎符,我要調兵去救皇上。
找了許久,終于在一個裝有軍事圖的匣子里找到了。
我拿著虎符剛走出去,就聽一陣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不一會兒,我便被團團包圍。
「虎符可不是玩具,福果兒,你可不乖哦!」鐘添氣定神閑地從后面走出來,身后還跟著小姐。
「若不是靈兒說你行蹤有異,讓我小心提防,還真差點讓你蒙混過關。
」
鐘添一番審視的目光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