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這些高貴的人可別跟我生氣啊,不值當。」
岳南風當然不會甘心,當晚她帶著刺客在院子里跟傅北淵安排的護衛打了起來。
我經脈被封,聽力卻不差。
只聽岳南風憤憤不平:
「她一個廢人!我憑什麼不能殺?」
傅北淵沉聲:
「我留她還有用。」
「為了找那個阿鶯?」
傅北淵沒說話。
倒是他的心腹開口:「公主見諒,阿鶯恐怕拿走了我軍武器的機密,以防萬一,大人才要找她的,一切只是做戲。」
岳南風冷哼:「我不管你為什麼找她,傅哥哥,我只問你,在你心里誰最重要?」
這是一段比之前還長的沉默。
半晌,他輕聲道:
「自然是你。」
明明門窗緊閉。
我卻感覺到一陣風,帶來刺骨涼意。
10
三個月后我身體大好。
沒有三書六禮,互通婚書,傅北淵只冷冷通知我:
「如你所愿,我整個傅府只有你一個人,大周朝廷都知道你是我妻,你滿意了?」
我笑:「口說無憑。」
他隨手丟給我一塊玉牌,上面刻著傅字。
「這是御賜之物,是我母親留給未來兒媳的。」
他這麼急切,是提醒我該告訴他阿鶯的消息了。
我朝他招招手,他皺眉靠近。
我在他耳邊低聲道:
「大周跟姜國邊境,沒有杏樹的地方,不見天日的崖底。」
傅北淵瞪大眼睛,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摩挲著玉牌,默默數著傅北淵離開的日子。
在確定他再也來不及返回后,我用早就準備好的迷藥迷暈了看著我的護衛。
又偷了套下人衣服,從狗洞鉆到鬧市。
在閉城前,躲在商隊的馬車下出了城,這是一趟往姜國走的馬車,我死死抓著馬車底部,不敢松懈。
就要回去了,還好,就要回去了。
母親,妹妹,等著我。
回去后我們離開姜國,去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遠離這些紛爭。
馬車行了四五天,停下休整時我從車底爬出來,躲在樹后準備偷點吃的。
突然聽到了商人們的談話:
「繞路?為什麼要繞路?」
「咱們大周跟姜國講和了,陛下壽宴,姜國太子殿下要來祝壽,走的就是這條路,聽說帶了很多護衛,連路都不讓別人走了。」
姜桓要來大周祝壽?
那正好,我回去后才安全一點。
「姜國太子才喪妻,來祝壽合適嗎?」
我愣了愣。
姜桓什麼時候娶妻了?在我被囚的這幾個月里嗎?
想來也是,他帶著軍功回去,年齡也到了,按照祖制該立太子妃了。
我偷了一塊干饃,正打算離開。
只聽一聲嘆息:
「聽說他那太子妃是赫赫有名的鬼面將軍玉無意的妹妹,姜國皇帝感念玉無意戰死沙場,特意賜婚,可沒想到太子妃才十四歲就突發疾病暴斃,真是可惜。」
「可不是,她母親得知消息,當晚就自盡了。」
「雖然是敵人,但玉無意此人,當真是巾幗英雄,卻滿門不得善終,可憐,可憐。」
……
我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母親跟妹妹……死了?
我如今茍且偷生,就是為了她們而活,我以為我縱使身在他鄉,孤立無援,至少還有兩個人需要我,還在等我回家。
我已經夠快了。
我剛剛養好了身子,有足夠趕回去的力氣,我已經出發了,為什麼不等等我,為什麼……
手里的饃饃砸到地上,驚動了說話的商人們。
他們警惕地看著我:
「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猛地抽刀。
越過商人斬斷了馬車上的繩子,騎上馬就往回趕去。
姜桓,既然來了。
那就別走了。
11
我連夜趕到城門下,守衛不讓進。
我掏出傅北淵的玉牌說:
「我是上卿傅大人的妻子,我要回府。」
守衛面面相覷,為首的一個抬手,我便被團團圍住。
這次出逃耗費了五天,傅北淵比我先一天到家,此刻看著被押送回來的我,臉色低沉得似要殺人。
「既然跑了,你怎麼還敢回來?」
我不僅敢回來,我還敢挑釁。
「阿鶯找到了嗎?」
傅北淵的劍直接刺穿了我腹部。
他冷笑:
「你耍我?」
他不可能找到阿鶯的。
即使人就站在他面前……
傅北淵猛地抽出劍,我再也堅持不住,蜷縮在地。
「來人,叫大夫,務必保住她一條命。」
他冷冷吩咐。
我又被關進了地牢。
傅北淵瘋了一樣,每天都會來一趟,一天一刀,隨機傷在我身上的任意一個地方,再命大夫及時醫治。
這樣我既不會死,可每天又能體驗瀕死的痛苦。
我聽著外面街道喧鬧,琢磨著大周皇帝壽宴將近。
于是在傅北淵再次出現的時候,我樂呵呵地說:
「傅大人,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阿鶯的下落怎麼樣?」
他眼底晦暗不明,嗤笑:
「同樣的招數用兩次就不管用了。
「玉無意,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兒?對吧?」
我只笑,喃喃吐出幾個字。
「杏花愁,鶯正語,她的名字可真好聽。」
傅北淵猛地掐住我下巴:
「你還知道什麼?」
「你們之間的事我都知道,傅大人你知道的,我對待叛徒從不留情,當時阿鶯被我日夜折磨,實在受不了就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哦對了,她傷那麼重,大人你再找不到她,她可就真死了。
」
傅北淵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