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郊,就藏在了一戶農院中,本想等風頭過去了,再做打算。」
她聽完后,拍了下大腿:「妹妹這路線太差勁了,要是我帶你跑,從京城一路北上,直接跑到邊關去,必然讓他找不到。」
「咳咳。」我聽了她這番話,險些被橘子嗆到。
「慢些慢些。」她拍了拍我的背,眼睛一轉,又有了主意。
「好妹妹,你去過西北沒有,想不想去看駱駝,要不……」
話還沒說完,門口傳來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孤還沒死呢!」
3
「見過殿下。」
我趕緊從榻上爬起來行禮,太子妃也不情不愿地晃了晃手中的帕子。
「殿下這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是怕我把妹妹拐跑了?」
我低著頭不敢去看容景的臉,下意識地往太子妃身后躲了躲。
「你說呢,你以為你干不出來這種事嗎?」
柳玉瑤被他這樣一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干瞪著他。
容景指了指門口,下了逐客令。
「回你院里去,我有話和她說。」
他到底是太子,語氣稍微重一點,就讓人心生膽怯。
「妹妹,我改天再來看你。」
柳玉瑤一溜煙就跑沒了影,她這一走,我直接慌了神,只好低著頭,不安地搓手。Ɣʐ
也不知道剛剛的對話,眼前這人聽了多少進去。
容景大步走過來,坐在軟榻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
「妾,妾就不坐了吧。」
這誰敢坐啊,我可是逃走了被抓回來的,還不知道要被怎樣懲罰呢。
「怎麼,這才剛回到府上,就換了副面孔,是怕孤吃了你嗎?孤瞧你在農院挺自在的啊。」
這人的語氣輕輕柔柔的,可落在我耳中卻如墜千斤。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心里害怕,身子也止不住地發抖。
「妾知道錯了,是妾不對,妾不該逃跑的,妾既嫁給了殿下,就該時刻保護在殿下前面……」
我一股腦地說了一堆廢話,容景一把將我拉起來,按在了軟榻上。
「你就只想和我說這些?」
我眨了眨眼睛,那不然呢,難道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孤是男子,遇到危險何須讓女人保護,更何況這世上人人都只有一條命,明哲保身不算是錯。」
我盯著他的臉,越發疑惑起來,那聽他的意思,是不怪我了?
「但是,林婠柔,孤想聽你的真心話,刺客撲上來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或者說,你跑了以后,有想過什麼嗎。」
我正欲開口胡編,他又強調了一遍。
「孤要聽的,是真心話。」
「殿下,我想活著,我不想死,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那你逃了以后呢,除了要等風頭過去,再做打算,還有沒有,還有沒有想過別的。」
我快速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除了想活著,別的嘛,大概就是想了一下,太子不會真的死了吧,他人其實還蠻好的。
但這種話應該不太適合講出來吧,會不會被他認定成我詛咒他早死,要砍我的頭啊。
就在我腦袋飛速運轉的時候,按著我的那雙手突然松開了。
容景坐在一旁,不再說話,眼睫微垂,看不出表情。
「殿下,其實我……」
他突然從果盤里揪了顆葡萄,塞進了我嘴里。
「別說了,說的沒有一句是孤想聽的。」
4
我不敢再多言,坐在一旁,細細咬著嘴里的葡萄。
可真酸啊,酸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想吃顆蜜餞,緩解一下嘴里的酸味,可那盛了蜜餞的碗偏偏在容景那邊。
瞧他現在這副冷臉,我哪敢伸手去拿,只好皺著眉強忍著酸。
冷不丁地,一只手伸了過來,我愣了愣,他又抬得更高了些。
「知道酸還忍著,喏,自己吃。」
我接過他手中的蜜餞,入口的甜瞬間解了酸味,但這顆心還懸著。
我實在是琢磨不透容景對我的態度,他該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的臉色,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這人溫柔的眼。
我是見過他不怒自威的模樣的,可唯獨在我面前,他會耍小性子,會鬧別扭,也會如此刻這般,深情款款。
「林婠柔,孤的喜歡,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他突然開口,我卻不知如何回答。
要怎麼和他說呢,是說那個家不像家的尚書府,還是說我那個早早便得了瘋病過世的姨娘。
又或者說一說我爹那顆濫情而麻木的心,大夫人對所有庶子庶女的討厭,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表哥曾在夜里闖進了我的房間。
這世道,女子活著本就艱難,尤其是空有美貌卻又沒有權勢支撐的女子。
她們的命運是早早就定了的,注定一生圍繞在權貴身邊,生死皆系于他人之手。
我命好,跟了太子,享盡了榮華富貴,已經是無數人的可遇不可求了,又哪里敢再奢望其他呢。
見我不答,容景又靠近了些。
「婠柔,孤,我其實很想問問你,嫁給我這三年,可有真心喜歡過我。」
他離我那樣近,安靜地看著我的眼睛,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他。
他沒有自稱是孤,而是說我,好像我和他是平等的一樣。
這一刻,我再也不想騙他了,哪怕會為此失去一切,也想真誠一回。
「妾,不敢喜歡殿下,殿下是太子,是大啟未來的國君,而妾只是個尚書府不受寵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