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辰彥的刺客和柳玉瑤是舊相識,甚至還有些感情糾葛,他似乎和七皇子那邊有些牽扯,但是刺殺容景,又更像是為了帶柳玉瑤離開。
眼看著他二人就要打開眼前的門,我開口叫住了他們。
「柳姐姐,你是太子妃,這樣牽著一個陌生的男子出去,叫滿院的侍衛看見,怕是怎樣都說不清了。」
她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想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
「柳姐姐,殿下不是壞人,你若有難言之隱,不妨向他直言,你比我先入府,殿下的為人,你也當比我更清楚才是。」
她開始有些動搖,門口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柳玉瑤,婠柔,刺客有過來這邊嗎?」
是容景的聲音。
眼看著他越走越近,辰彥握住了柳玉瑤的手,柳玉瑤的手里還緊攥著那把匕首。
我怕容景受傷,幾步走向前去,擋在了門口。
「柳姐姐,柳家滿門忠烈,你莫要糊涂。」
柳玉瑤聽到我這樣說,恍惚了一下,手一松,匕首掉了下去,發出「錚」的一聲。
與此同時,容景推開了門。
他愣了一秒,迅速伸手將我拉到了身后,臉色陰沉。
「太子妃這里好生熱鬧,不知是要給孤唱哪出戲啊?」
7
柳玉瑤見狀,一腳踹在了辰彥的膝蓋。
「跪下!」
辰彥撲通一聲跪下來,低著頭,沒說話。
柳玉瑤俯身行禮,將一切娓娓道來。
原來辰彥是柳家的侍衛,早些年一直跟在柳玉瑤身邊,貼身保護她,二人年歲相仿,日日相處,倒也生出了些別樣的情愫。
可惜侍衛和小姐的感情,不被柳家所接受。
辰彥被趕出府去,柳玉瑤也被迫嫁給了容景。
嫁進太子府的柳玉瑤性子依舊直來直去,不喜與京中貴女結交,幾次宴席下來,那些愿意巴結她的女子都止了步,轉而給我下了帖子。
容景更寵愛側妃的謠言也在世家圈子里漸漸傳開。
辰彥心疼柳玉瑤,他知道小姐的志向遠在沙場,知道她一直想做翱翔于天際的鷹,如今卻被困在這深宅大院,做了籠中的金絲雀。
偏偏那養了雀的主人,娶了她,還對她不好。
與此同時七皇子找到了辰彥,告訴他只要愿意幫他殺了太子,事成之后,允許他帶柳玉瑤離開,從此天高海闊,他們想去哪都可以。
辰彥最初是拒絕的,可當他得知太子拖著傷也要去尋出逃的側妃時,氣得摔了好幾壇酒。
他視若珍寶的小姐,就這麼不值得被愛嗎,若是不愛她,當初又為何要娶她。
于是他鬼迷心竅,答應了七皇子,這才有了今晚的事。
容景聽她說完,臉色依舊沉著。ȳž
「柳玉瑤,你希望孤怎麼做?」
「臣妾不敢奢求,只懇請殿下從輕發落。」
容景沒說話,沉默了半晌,空氣中安靜得只能聽見大家的呼吸聲。
我站在他身后,亦不敢多言,甚至好幾次都屏住了呼吸。
他卻忽然笑出聲來,捏了捏我的手。
「你怕什麼,怎麼連呼吸都不敢了?」
我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大哥,人家兩個都在等你發落,你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
他拉著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手倒了杯茶。
茶沒喝幾口,茶盞放下時,磕在桌沿發出清脆的聲響,讓人心驚。
「柳玉瑤,你應當知道,刺殺太子是死罪,孤不是不想放過他,只不過,孤的命也是命。
」
聽他這麼一說,柳玉瑤突然跪了下來,入府三年多,我還是第一次見她行此大禮。
原來如她這般瀟灑自在的女子,也會為了一個人,放下自己的驕傲。
她的頭深深埋于手背,聲音中帶了幾分顫抖。
「臣妾愿讓出太子妃之位,只求殿下,留他一命。」
容景饒有興致地盯著他二人,看了又看。
「入府這幾年,你倒是不曾求過孤。」
「是,只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又抬頭看我:「婠柔,你覺得這人該不該殺。」
跪在地上的柳玉瑤望著我,眼神里帶著懇求,可我卻不知做何回答。
他二人縱使情深甚篤,但容景畢竟是無辜的。
我嘆了口氣,不再去看柳玉瑤。
「妾聽殿下的,殿下的命也是命。」
他的眼睛亮了亮,嘴角也跟著揚了揚。
末了,輕輕揮手。
「都起來吧,孤留你一命,前提是你來做孤的人,老七能給你的孤都能給,他給不了的,孤也能給,如何?」
柳玉瑤松了口氣,趕緊拉了拉辰彥的袖子。
辰彥也俯下身去,磕頭謝恩。
8
九月九重陽節,淑妃娘娘在宮中辦了場賞菊宴,邀請了好些京中女眷,太子府也收到了兩張帖子。
一張是給柳玉瑤的,一張是給我的。Ɣż
我收到帖子的時候,正坐在秋千上看話本子,容景從丫鬟手里接過外衣,給我披上。
「多大個人了,這麼涼的天氣,還窩在秋千里看話本。」
「我在想事情。」
「在想什麼,讓我猜猜看,你在想淑妃突然設宴,一定是沒安好心對不對。」
容景這人還真是什麼都知道,我合上話本,坐直了身子,點了點頭。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看著請帖若有所思,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上面。
「殿下是不是也覺得其中可能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