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坐進了車里。
8.
回到家的時候邢默還沒回來,在這個間隙里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我的一些東西。
我剛拿起手機想給林遠疏打電話,他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
林遠疏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是我爸爸的私生子,很小的時候就被爸爸接回了家。
剛開始我很討厭他,后來他媽媽因病去世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他抱著我哭得太慘,我心軟了。
我媽媽去世之后,因為同病相憐,我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厚。
「姐,房子我已經收拾好了,我去接你。」
有的時候不得不說,林遠疏是真的了解我,我什麼都沒說,他就能猜出我想要什麼。
「我不想回家。」
「我知道,所以我把南山花苑的房子收拾出來了。」
「我自己去,你就在房子里等我吧。」
我剛掛了電話,邢默就回家了。
他看著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看向我時目光沉沉,周身似乎散發著壓抑的黑霧。
「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搬出去。」
我朝酒柜走去,背對著邢默,倒了杯酒。
「你是什麼時候跟她睡在一起的?」
「我要知道所有的細節。」
「一個半月前,你去法國的那天。」他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等著他繼續開口。
「只有那一次,那天晚上是個錯誤。」
我聽著邢默說的話,怒火攻心,將杯子砸向對面的墻。威士忌灑到地毯上,濺在墻上,杯子摔得粉碎。
在這一刻我的靈魂就像是被扔到墻上摔碎的玻璃杯一樣破碎,拼湊不起來,就算是拼湊起來了,也會留有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跟我說實話!」
9.
我打開抽屜拿起那幾張照片甩在了他臉上。
他彎腰撿起照片,看清照片后,握著照片的手緊了幾分。
他看著手里的照片,面色越來越陰沉。
「從我認識你開始,你每個月都要去英國待幾天,你告訴我是因為你在英國還有沒有結束的項目,我深信不疑。」
我往前走了一步,渾身微顫。
「你把她養在英國,你去英國不就是去為了見你的小情人嗎?」
我拿出他的那顆扣子,放在桌子上。
他看著那顆扣子,眼神徹底暗了下來。
一夕之間從天堂跌入地獄是什麼滋味?
大概也就是現在這樣了。
血液沸騰著沖撞在胸腔里,我不想再看著邢默的這張臉,沒有拿行李就直接沖出了家門。
坐在車里的時候,身體的顫抖還沒有停止。手指緊握著方向盤,我閉上眼睛頭抵在方向盤上。
感覺到有人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我抬頭看向坐在那里的邢默。
他的眼尾泛紅,語氣里甚至有乞求的意味:「我錯了。」
沉默了一陣后,我微微側身從副駕駛的儲物箱里拿出了一包煙,打開窗戶點燃了一根。
邢默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剛到美國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又加上剛沒了媽媽,那段時間的我只能用絕望這個詞來形容。
不愿意出門,不愿意見人,甚至斷絕了與國內的一切聯系。
在一個被王存逼著參加的小型聚會上,我認識了邢默。
我坐在后花園的角落里,試圖遠離人群。就在那時,邢默走到我旁邊,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熟稔地拿出一根煙點燃。
我抬頭看著邢默問他要了根煙。
在灰暗的燈光下,邢默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掐滅了只抽了一半的香煙,微微彎身拍了拍我的頭。
從那天開始,邢默親手把我從深淵里拉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在邢默面前抽煙,我望著副駕駛上他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心里的煩悶一下子消失無蹤。
車里光線有些昏暗,我把手里還沒燃盡的香煙丟到了窗外。
不管有多麼喜歡一個人,在他背叛了這段感情的時候就應該及時止損。
我不再搭理邢默,打開車門徑直走向旁邊的黑色奧迪坐了進去。
在我要踩油門的時候,邢默站在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著眼前有些衣冠不整、滿臉慌亂、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邢默,緩緩降下車窗,從車里探出頭,對他說:「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動。」
說完我就猛地向后將車倒了一點,然后一踩油門向邢默沖去。
邢默看著毫無顧忌疾馳而來的車,趕緊向旁邊躲。
我踩住剎車,坐在車里望向站在旁邊狼狽不堪的邢默,把左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摘下來丟在到了他身上,嘲諷地開口:「狗雜種。」
10.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我爸爸帶著遠疏替我出面,跟邢默解除了婚約。
遠疏說一切都交給他們,我什麼都不需要做。我爸就我一個女兒,極其寵愛我,他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
我獨自去了青城,那里有山有海,正是個適合療傷的地方。
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從天亮喝到天黑,喝醉了就睡,睡醒了繼續喝。
失去愛情就像失去了器官,像死去一樣痛苦。
唯一不同的是,死亡就是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