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畫拿了金獎,林伯父為你準備了慶功宴,我們家也被邀請了。你穿著墨綠色的禮服,笑容明媚奪目。」
「后來我費了很大力氣從別人手里買下了那副畫,我想這小女孩拿獎的第一幅畫我一定要買下來。」
「第二次見到你,你正躲在醫院的后門偷偷抽煙。因為抽得太急,你被煙嗆到了,當時你媽媽病重,你肯定很傷心,邊抽邊哭。」
「你媽媽去世那會兒我出了車禍,挺嚴重的,在床上躺了半年。你去美國的時候我才開始做復健,當我能開始正常下地走路之后,就立刻趕去美國找你,可是那時你身邊已經有了邢默。」
我看著指尖還在慢慢燃燒的煙,靜靜地聽他說著。
「聽到你跟邢默要結婚的時候,我覺得我該放下你了。但是我發現邢默出軌了,我不想讓你跟這樣的人結婚。」
「所以那些照片是你寄給我的嗎?」
「不是我,是姜婉。」
「你剛退婚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你,是不想讓你覺得我在乘虛而入。」
他掐滅了指尖的煙,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
「這一切在我看來,就是上天送給我的一次機會,能讓我有資格爭取你的機會。」
「你是我的初戀,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他眼睛里的愛意真誠又炙熱,在他的注視下,我緊張的手心都是汗水。
「林染,我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專一又長情,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轉開了目光,避免自己與那雙眼睛對視。
我逃了,像個鴕鳥一樣,可恥地逃了。
我不是沒有感覺到季白喜歡我,只是沒有想到他喜歡了這麼久。
傳聞中的季白沒有感情史,潔身自好,曾經一度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人。
原來他心里藏著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我。
15.
出了電梯,我看到邢默站在我家門口。不知道他在這里站了多久,渾身都充滿了頹廢的氣息。
我愣在了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我。
他沉默了一陣,「小染,我很想你。」
我皺了皺眉,向后退了一步。
他又開口,語氣里帶著質問,「你跟季白是怎麼回事兒?」
「就跟你看到的那樣。」
「小染,我想補償你,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跟我在一起整整五年,這五年里你跟另外一個女人保持著長久的肉體關系,你讓我原諒你?」
「邢默,你惡不惡心啊。」
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補償,也沒有什麼能夠補償的。
我問他:「邢默,你后悔嗎?」
后悔可是現實中能體驗到的最大的地獄。
邢默輕輕攬住我,額頭抵在我的肩膀上,聲音哽咽,「小染,對不起。原諒我。」
我抵住他的肩把他推開,「邢默,我們回不去了。」
我最不能原諒的就是出軌,我親眼見證了遠疏被接回來之后,媽媽因為接受不了爸爸出軌的事實而性情大變。
她不是生病去世的,是自殺。
我17歲那年,她用威士忌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
她就死在我面前。
邢默出軌后,我整夜夢到媽媽奄奄一息躺在浴缸里的那一幕。
我不想成為我媽媽。
我要的愛不能有一絲的雜質。
對感情的絕對忠誠,是我的底線。
16.
一連幾天我都能看到邢默的車就停在樓下。
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會對他豎個中指,表示我對他的問候與尊重。
我慢慢回到了畫室、酒吧、買東西三點一線的生活。結束與小姐妹們聚會后的我為了醒酒,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小區,經過一輛黑色瑪莎,車窗突然降下,一道男聲響起,「小染。」
我側頭看到季白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我頓了一下,「你在這兒干嘛?」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等你。」
「你是跟蹤狂嗎?」
他揚了揚手機,「我給你發過消息了,你沒回我。」
我確實沒回他的消息,準確的說自從他告白之后我就開始自動過濾他的消息了。
他下車走近我,低聲問:「喝酒了?」
我點了點頭。
他遞給我一本雜志,封面上是他,標題上寫著「蓉城十大黃金單身漢」,季白排在第一名。
「什麼意思?」
他抬手把我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后,「只是想你知道我很搶手。」
我心情有些復雜,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他收回手,語氣溫柔,「小染,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我要去巴黎出差,大概需要一個月。」
「嗯。」
「我希望你每天能夠抽出一點點的時間用來想我,一點點就好。」
他停了一下,繼續開口:「要是能回我的消息,接我的電話就更好了。」
季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慢慢滲入了我的生活里。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季白突然靠近了一步,感受到他的靠近,我下意識地想要退后一步,他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抬頭看我。」
抬頭看清他表情后,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路燈朦朧的光打在他身上,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一絲的情欲。
我的意識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模糊,他眼角的淚痣使他的眼睛更加勾人,喉結上下滾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