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滿朝文武皆是欣喜,我父親與哥哥們更是樂得暢飲了一夜。
北汗國,雖為大梁附屬國,但因其地處偏遠,且氣候極端多變,至其一直物產不豐。
所以自大梁建國之日起,北汗便一直隱有反叛作亂之意。
北汗與大梁接壤之處,更是一直混亂難安,而偏偏北汗人民又個個驍勇善戰,不畏戰死,所以哪怕陛下派了我的父兄常年駐守鎮壓,也一直收效甚微。
現如今,雖然煉制火藥之法將成,大梁終于有了能徹底鎮壓北汗的方法。
但既然北汗愿意主動進貢大梁,還有意和親歸順,不必大動干戈,便能收服民心,于國于民,都是一大幸事。
就在這滿朝歡慶之時,卻唯有一人過得不甚舒心。
「小姐,聽說今日一早,踏云軒那邊又摔了好幾個花瓶。」
我正坐在院中會友時,青曼一邊同我說著話,一邊笑吟吟地替我與友人斟茶,很是幸災樂禍。
踏云軒,便是宋靜安的院子,如今她已經在待嫁,自然是不便再與太子住在一處了,所以前些天她便已經搬回了將軍府。
「怎麼,她就這麼見不得我嫁給楚云珩嗎?」
聽了青曼的話,坐在我對面的女子撇了撇嘴,明艷的小臉上染了些許嫌棄之色,「她越是不愿意,我就越是要嫁!」
我看著女子,淺笑著搖了搖頭:「靈兒,姻緣之事,斷不可意氣用事,太子于你來說,或許并非良配,你大可再斟酌斟酌。」
「玉錦姐姐,你就是太過溫柔,才會被那宋靜安搶了姻緣!我拓跋靈兒,再怎麼說也是北汗嫡公主,知道什麼叫有恩必報!你救過我的命!我自然要幫你出口惡氣!」
拓跋靈兒說著,頗為仗義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滿眼皆是嬌憨。
我甚為無奈的捻起將一塊糕點,塞進她的嘴中:
「我救你,可不是為了讓你用自己的姻緣為我出氣的,不許胡鬧。」
拓跋靈兒,便是那日我在御花園中救起的女子,也是北汗的嫡公主。
而北汗此次與大梁和親,便是為了給拓跋靈兒擇婿。
北汗雖是大梁附屬國,但以一國嫡親公主為籌碼和親聯姻,已是北汗誠意的體現,大梁自然不能拂了這份誠意。
所以論身份地位,論品行才學,千挑萬選之下,太子楚云珩,成了最佳人選。
只不過,大梁有律,異國公主不能為儲君正妃,陛下便有意將拓跋靈兒許給太子當側妃,與宋靜安同日大婚。
用一個側妃之位,換來兩國連理和睦,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只有宋靜安,在知曉這件事后,氣得三日不曾出門,屋里的擺件都被摔了個遍。
前世,也曾發生過同樣的事。
只是那時救下拓跋靈兒的人,正是去御花園敘情的宋靜安和太子。
得知要與自己的救命恩人爭搶太子之后,拓跋靈兒主動退出,最后選了太子麾下的一位文官下嫁,連帶著整個北汗都成了太子的助力。
但這一世,我比她快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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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將我的勸告聽了進去,在聯姻一事上,拓跋靈兒并未立即答應陛下的賜婚。
但她也并不打算就這樣讓宋靜安舒心,于是借著想與太子多相處些時日再做決定的由頭,隔三岔五便邀太子結伴同游,徹底成了宋靜安心里的一根刺。
太子雖也知道宋靜安心中不快,但是礙于大梁和北汗的和睦,也礙于陛下的特別授意,所以即便他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暫時將宋靜安放在一邊,去陪著拓跋靈兒四處玩樂。
宋靜安摔的擺件更多了,甚至連太子為了討好她,特意差人送來的字畫首飾,也被她一并扔出了房。
自她上次落水醒來之后,她便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默默無聞,不爭不搶的宋靜安了。
這段時日,她受人追捧,享盡風光,輕而易舉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偏偏在一個拓跋靈兒身上栽了跟斗,難得憋屈。
我與拓跋靈兒相約游園之時,她滿眼都是得意,還喜滋滋地挽起我的胳臂,道:
「如今她宋靜安,也算是嘗到被人破壞姻緣的味道了,她吃癟的模樣,真讓人爽快。」
我無奈淺笑,伸手捋了捋她鬢角的碎發。
前世因為宋靜安的緣故,拓跋靈兒與我并我過多交集,那時我只知她討厭我,所以每每見我總是一副驕橫無理的模樣。
如今看來,這小丫頭的雖有些大膽跋扈,卻也不過是個單純性子,喜歡誰,便一個勁地喜歡,不喜歡誰,便一個好臉色也不肯給,倒是直白得可愛。
待我為她整理好鬢發,拓跋靈兒又忽然癟了癟嘴,面露嫌棄道:
「不過要我說,玉錦姐姐你與太子退婚,也算得是一件好事。」
「這幾日與這位太子殿下相處下來,愈發覺得他不如傳聞中那般完美,堂堂儲君,竟能被宋靜安輕易拿捏了心緒,日日憂愁嘆氣,全然沒了儲君氣度,晦氣得緊。
」
聞言,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日日憂愁嘆氣?
沒想到宋靜安竟能讓太子對她用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