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讓我給她倒茶,我將茶碗倒扣在她頭上。
少爺讓我陪他春宵一度,我給他找了幾個大漢。
做丫鬟嘛,講究一個聽話乖順。
外面都傳,老爺要把小姐嫁給一個年逾五十的老頭做續弦。小姐日日以淚洗面。
我想帶小姐走,她卻執意要嫁過去。
后來,她把老頭氣到中風,撲進我懷里說:「老東西癱了,往后咱倆好好地過日子。」
1
小姐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半月前她去城外姑子廟上香,不幸被擄走,是我順手救了她。我送她回家,她收留我在府中做丫鬟。
小姐那年輕英俊的未婚夫聽到風聲,特意來府上退了親。老爺轉頭又給小姐挑了一五十多歲的京官女婿,下個月就把她嫁過去做續弦。
可她今年才十五歲。
小姐聽聞此事,終日以淚洗面,連續三天未進水米。老爺讓夫人來勸她。
「自古女子,貞潔比命大。你被擄一夜,名聲盡毀!還被金家退親,你還挑剔什麼?
「那張大人雖說年逾五十,但也是三媒六聘地娶你為正妻。若不是你爹留下你這條賤命,你還能嫁進張府嗎?」
小姐哭得梨花帶雨,瘦弱的肩膀輕微地聳動著,眼淚沾濕了帕子。
夫人越加不耐煩:「你還有臉哭?你若是個好的,就該一根白綾了結了自個。倒也全了吳家的名聲。如今做出這半死不活的腔調給誰看?」
夫人高堂端坐,對著小姐威壓怒罵。小姐低垂著頭,不停地啜泣。
夫人罵累了,瞪了我一眼:「從哪兒尋來的野丫頭?沒長腦子嗎?」
罵我干嘛?我站著沒動啊。
小姐抽泣著說:「煙兒,快給母親上茶。
」
我白了軟弱的小姐一眼:「是。」
做丫鬟嘛,講究一個聽話乖順,我出去片刻,捧回來一碗熱茶。然后看見夫人將雪白的白綾纏繞在小姐脖頸上,竟要活活地勒死她。
我將熱茶兜頭澆在夫人頭上。
夫人滿臉通紅,頭上掛著茶葉,失聲尖叫,我一記手刀打暈了她。
小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她滿臉的淚。
「她這麼對你,你也能忍?你上輩子是個東瀛忍者吧?」
小姐只是哭。
我對小姐說:「我出去一下,你等我回來。」
小姐煞白了臉色,但還是怯怯地點頭。半月前我把小姐從山匪窩里救出來,她對我無比信任。
我們都知道,那晚,吳家的人并沒有如約送去贖金。
2
「花票的贖金還沒送來,這票怕是沒用了。」
「怕啥,明兒一早送到妓院去,這麼好的雛兒,還愁賣不了大價錢?」
門外兩個彪形大漢的身影投在窗戶上。他們獰笑著商量處理綁來的美人兒。
門內,吳玉如縮在墻角,咬著手帕也止不住地渾身顫抖。
所謂花票,通常指富貴人家的太太小姐。這類人要是被綁,家人會竭盡全力當天湊贖金贖回。綁匪收到錢的速度極快,所以又稱為快票。
綁匪常說花票不過夜。一旦過了 夜,家人會默認女子失貞,不會再花錢來贖。
可以想見吳玉如以后悲慘的命運。要麼被賣至煙花巷,要麼留在山上受盡欺凌。就算遇到個好心的山大王給放了回去,家人也容不下她。
兩個大漢的身影遠去,我扭臉看向吳玉如:「這麼漂亮的臉蛋,可惜了啊。」
吳玉如埋頭啜泣,相比自己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親人的放棄才是令她最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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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快來幫我解開,綁一天手都麻了。」
同為綁匪綁來的肉票,吳玉如雖然跟我關在一起,但她行動自如,我則被結結實實地綁在椅子上,渾身上下只有頭能動。
吳玉如哽咽著看我:「孤男寡女的,我再把你放了,處境更危險了。」
雖是在抽泣,吳玉如還是起身沖我欠身行禮:「這位小哥,請你見諒。」
她還挺有禮節。
「我見諒你個溜溜球啊。現在只有合作才能一起逃出去。你再不把我放開,明兒一早山匪就把你送青樓了!」我咬牙低吼。
吳玉如被我吼得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擦眼淚:「此處依山傍水,你真能逃出去?」
「當然!我要沒點本事,他們能把我五花大綁嗎?還不是怕了本少俠!」
「那少俠為什麼被綁了?」
我:「......」
你再問就不禮貌了。
門口只兩個守夜人,我三兩招便將人放倒,吳玉如出來看到這血滋呼啦的場面嚇得面色發白,淚珠子直掉。
她不知道的是,我們離開后,被我放到的兩人起來抹了抹身上的血跡,招呼著喝酒去了。
我帶著吳玉如逃出匪窩,西山后崖,我背著哭泣的她順著藤蔓緩緩地下山。
我說我是西山腳下的獵戶,因為得罪了西山的山匪才被他們綁去。下山后,我對吳玉如提出分道揚鑣,可是小丫頭賴上了我。
西山下的曠地,月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吳玉如一手捏著帕子,一手捏著我的袖子:「我一弱女子怎麼歸家?這位小哥,我看你武藝高強,又生得清秀。不如你男扮女裝送我回去,我收你為丫鬟,一則你可以貼身護我周全;二則,也免了你打獵為生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