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溫家親朋都在,我爸被迫當著大家的面申明:「大家別亂想,我們溫家只有溫意一個女兒,這也不知是哪里來的狐貍精,冒充溫意妹妹!」
他心臟不大好,剛才連吃了一把速效救心丸才穩住血壓。此時說話中氣虛浮,微微地喘。
我媽冷哼了一聲:「呵,跟她媽一個德行!」
江淮心情似乎還不錯,笑瞇瞇地看著我:「嘖,此行不虧,白撿一個大媳婦。」
3
我和江淮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變成了未婚夫妻。
真是慶幸,當初和江洋協商的是先辦酒席再領證。
訂婚結束后,我和江淮去處理那張百萬床墊,溫晴正紅著眼坐在沙發上。
而我爸,則坐在沙發的另一旁唉聲嘆氣。
看樣子,她應該是被訓過了。
江淮疑惑地說了一聲:「咦……」
我爸瞥了溫晴一眼,不敢承認她是他女兒。
畢竟,剛才宴會上四大家族全都站在我背后呢。
感謝我的小姐妹們!
「哦,她是保姆的女兒。」
我爸主動地和溫晴撇開關系,溫晴忍不住了:「爸……」
「爸什麼爸?誰是你爸爸!」我爸怒瞪了她一眼。
嚇得溫晴一哆嗦。
我問:「溫晴,刺激不?」你作妖啊,作得自己親爸都不肯認你。
我媽從二樓下來,冷哼道:「怎麼,你難道不是保姆的女兒?」
「今天你做的丑事,讓我溫家在C市丟盡了臉!明天溫氏會損失多少你知道嗎?!」我媽聲色俱厲地斥責道。
「對不起,我錯了。阿姨。」溫晴低著頭可憐兮兮道,「我從來沒有睡過那麼舒服的床,也從來沒有穿過那麼精致的睡衣……一時鬼迷心竅想感受一下。」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羨慕姐姐有的一切;我不該心理不平衡,不該生出『為什麼姐姐有,我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表面她似乎是在向我媽解釋,實則她的眼神緊緊地黏在了江淮身上。
只見她走到江淮身邊,拽著他的袖子搖了搖:「江淮哥哥,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
「江淮哥哥,你還記得我們留學時一起打水漂、一起放風箏、一起看夕陽嗎?」
「江洋喊錯人,真的不是我逼他的。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我中意的是誰,你心里應該清楚啊!」
原來他們竟是舊相識?!那剛才江淮問我「這是哪個綠茶狗」?!
4
江淮猛地一甩袖子:「你誰?我們很熟嗎?」
「留學時打水漂、放風箏、看夕陽?你說的是那次全院留學生團體活動?」
他說著將外套脫了遞給傭人:「臟了,拿去燒了。」
「溫意,你那床墊也臟了,一并拿去燒了吧,我給你定制個千萬級別的。」
我樂了:「鑲金絲的那種?」
「鑲鉆石都沒問題。」他揉了揉我頭發。
我懷疑他是在故意氣溫晴。因為此時溫晴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斥著怨毒。
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我從小在奶奶家長大,一直到初中才回到爸媽身邊。
而那時候她已經住在我家五年了!以保姆孩子的身份。
我媽對她和她媽很好,我有的,她都有。
我們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點心,玩一樣的洋娃娃。
甚至上一樣的學校,進同一個班級。
我把她當成最好的閨蜜,所有的心里話從來沒瞞過她。
可是她卻讓我和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沒見成!
那天晚自習,她的座位空空的,我做題的時候總覺得心神不寧,莫名地有些想哭。
數學老師見我半天沒解出一道題,生氣地叫我去書包柜旁寫。
班主任路過的時候見到我,驚訝地問:「溫意,你怎麼沒回家?」
「回家?」
「你爸晚飯時打電話給我,讓我轉告你趕緊去大門口,他在門口等。我剛要趕著開班主任會,便讓夏晴轉告你了。請假條我都批了,她沒給你嗎?」溫晴那時候還被我爸藏著,還沒有改姓溫。
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我急匆匆地趕回家時,他們并不在家。
就連她媽——我們家的保姆夏荷也不在!
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姐姐,奶奶急病,我們等不了你了。看到留言后,趕緊來中心醫院!」
我無暇顧及她究竟在背后耍了多少花招,以及她這張字條中有多少貓膩,一心只記掛著奶奶。
出門是怎麼攔到車的,是怎麼催司機開快點兒的,我都記不大清了。
只是感覺特別恍惚,那條路上的路燈亮得刺疼了我的腦仁,「嗡嗡」的轟鳴盤旋不去。
手術室門口堂叔的眼睛紅著,他見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溫意,你咋才來啊?你奶奶進去前……都……」
堂叔,一個一米八的大漢,嗚咽著:「都叫的是小……小意!」
我茫然地看著手術室門口的燈滅了,看著堂叔蹲在地上用手抱著頭,看著他聳動的肩膀……
突然好想逃。
一個聲音叫囂著:「轉身,只要轉身,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爸爸出來了,他怒氣沖沖地撥開攔他的人群,一把拽住我的衣領,一巴掌狠狠地摑在了我臉上。
唇角,有腥甜的味道蔓延。
「溫意!你這頭白眼狼!奶奶急病,連小晴都知道要請假送她最后一程,你卻說怕耽誤學習?!」
「是親人重要,還是學習重要?!」
「我打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一掌又一掌,一腳又一腳,媽媽和堂叔的阻攔都擋不住他奮力地踢向我,他恨不得踢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