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思喬在我家不小心被燙到時,我爸回家后將一整杯開水從我頭上澆下來。
我不是他們的小孩,我是用來討好祝思喬的工具。
所以一度,我開始想遠離祝思喬,說不清是厭惡還是嫉妒。
可后來我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遠離她。
在我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只有她,選擇了站在我旁邊。
過年的時候,家里有其他親戚的小孩過來玩,因為我不愛說話,所以他們合起伙來趁大人不在的時候欺負我。
我媽知道,但她不會保護我。
只有祝思喬,明明自己也害怕,還愿意站在我面前。
不過小丫頭打小就聰明,吃了虧自然不肯罷休,當著所有大人的面就開始告狀。
「阿姨,阿飛哥哥為什麼要騎在知沐哥哥背上?他那麼胖,會把人壓死的。」
「還有,阿飛哥哥說知沐哥哥沒有家教,阿姨,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媽讓李飛給我道歉。
那天我很開心,不是因為得到了道歉,而是因為祝思喬。
我想如果就這樣在她身邊,也沒有什麼不好。
遇見林照雪,是個意外。
她在我們學校很有名,有名到我就算不認識她,也見過她的照片。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酒吧的后巷,她與兩個男人在撕扯。
我當時已經和朋友喝了不少酒,一時上頭,拿著磚頭上前逼走了那兩個男人。
彼時她的衣服都被扯壞,妝容也花了,甚至臉上掛著淚痕,實在狼狽得要命。
這個時候,偏偏有幾個人向這邊走過來。
「喂,許知沐,你帶我逃走吧。」ӯʐ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還沒來的及詫異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就鬼使神差地真的跟她一起逃走了。
「誰不認識你啊,新生代表,學生會主席,喏,我室友還暗戀你。」
林照雪裹著我的外套,和我一起坐在教學樓的天臺上。
她似乎也喝了不少酒,面色微微潮紅,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你以后少 去那個地方吧。」
我與她不熟,本想客氣兩句就離開。
可是接下來她突然笑了起來,是那種很夸張的大笑。
「你不會以為我去那里玩吧?」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但隨即抬手擦掉了,「我在那里推銷酒水,今天晚上我被那些男人摸了十幾次,但我推銷出去好幾瓶酒,能有至少兩百塊的提成呢。」
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在她說完就站起了身來。
「今天謝謝你,我算是欠你一個人情,但你放心,我會還給你的。」
我不在意笑笑,我并不指望她還我什麼,不出意外,我之后與她不會再有交集。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林照雪真的還了我這個人情。
大二剛開學不久,我們與旁邊的體育大學有一場籃球友誼賽。
我本來不太擅長籃球,硬被行政老師拉去湊數。
比賽過程中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對面的體育生打得又兇又狠,有時候甚至無視規則,剛開始沒多久,我們這邊就有個人被撞飛了出去。
中場休息的時候,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一方面是對面分數碾壓,一方面是這比賽打得太憋屈。
明明說好友誼賽,卻打得這麼過分。
而我們中場啦啦隊也氣氛低迷得很,畢竟都是臨時組織的,和對面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專業啦啦隊一比高下立見。
有好幾個不太會跳啦啦操的小學妹都開始打退堂鼓了,對面見我們這樣也都噓聲一片。
林照雪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她穿著啦啦隊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全場的目光幾乎都匯聚在她身上。
她實在是漂亮得惹眼,不過更惹眼的是她那完全無可挑剔的身材。
啦啦隊長看到她更是激動萬分,「不是說有事不過來了嗎?」
林照雪笑了笑,抬頭看向我的方向,「還不是為了個朋友。」
啦啦隊有了林照雪的加入,仿佛重新注入了生命力,她不僅自己跳得好,還帶動了全場的氣氛。
后面下半場開始的時候,她更是喊加油聲最大的那個,而我們這邊的男生見到她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氣勢跟上半場完全不一樣,打著打著,居然逐漸把比分追回來了。
最后時刻,球傳到了我手里,如果我投中這個三分,就能贏。
「許知沐,加油!你可以的!」
霎時全場寂靜,我似乎只聽到了林照雪這句話。
如有神助一般,進球了。
她跑過來擁抱我,高興得大喊大叫。
隊友們也高興壞了,圍著我大聲夸贊。
那個時候,我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原來我也可以這麼耀眼,憑自己的努力被這麼多人看到啊。這種感覺和我上臺作為代表發言,或者是當學生會主席是不一樣的,因為那些都是我爸媽操作的結果,只有現在,我好像作為許知沐這個人,被大家看到了。
而這種感覺,是會上癮的。
我在看山頂日出被林照雪表白時,我又有了這種感覺。
「許知沐,你知道喜歡 一個人的本質是什麼嗎?」
「因為你會從那個人身上看到想成為但無法成為的自己,我從你身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