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嘆了口氣。
孟則桉說的我都知道。
季焱向來是這麼自私的,只考慮自己情緒的宣泄,從來不想別人的處境。
愛他的時候,我什麼都能包容。
如今不愛了,只覺得滿心厭惡。
見我不說話,孟則桉握住我的手。
他常年健身,手掌心結著繭,粗糙卻溫暖。
兩枚婚戒硌在一起,他沉聲道:
「以后有事告訴我,不準一個人受委屈。」
其實今天的事兒對我來說沒什麼,以前比這委屈的多的是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是他這樣說,我突然就覺得滿心的委屈涌了上來,眼前一片酸澀。
半晌后,我回握住他。
「好。」
……
季焱似乎安分下來了,好幾天都沒找我。
他也沒回國,和顧子衿的婚事就這麼僵持下來。
幾天后,就在我快要把這件事翻篇的時候,季焱突然打來了電話。
深夜里,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酒意,霸道道:
「姜早,我喝醉了,來接我。」
我有些頭疼。
以前我和季焱還沒分手的時候,他經常跟著一幫狐朋狗友出去玩,每次都喝得爛醉如泥,然后就叫我去接他。
他從不管我在干什麼,什麼天氣,晚上幾點,只知道打一個電話我就會去。
我還記得顧子衿剛回國的時候,季焱有一次也是這樣喝醉了讓我去接他。
我到了酒吧,看到迷離的燈光下,他正把顧子衿抱在大腿上親。
許久后他才看到我,分開的唇間拉出一道銀絲。
顧子衿朝我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周圍的人也都在看我的笑話。
季焱絲毫沒有被抓包的慌張,反而皺眉對我道:
「你怎麼來得這麼晚?」
我閉上眼,努力不去回想那些難堪的過往。
其實到了如今,跳出這段關系再看,我才發現我其實沒我想象中的那麼愛季焱。
我只是從很小的時候就被教育著要讓著季焱,要滿足季焱的一切需求,要一切以季焱為主。
我習慣了去迎合他,包容他。
直到我遇見了孟則桉,他才慢慢教會我一個道理。
活著,首先是要為了自己。
「媽媽,是爸爸嗎?」女兒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我放下手里的故事書,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不是,是無關緊要的人。」
說著我對季焱道:
「你打給顧子衿吧,我沒空。」
季焱聲線染上一絲委屈:
「你不喜歡我了嗎?」
「姜早,你以前都會來接我的,我好難受啊,你來好不好?我不想要顧子衿。」
我平靜道:
「與我無關,以后別再找我了。」
說著就掛了電話。
手機很快就不停地響起,我無奈只能把季焱拉黑。
沒想到兩分鐘后,電話又打來了。
我還以為季焱換了號,剛想掛掉,卻發現是孟則桉來的電話。
他居然也難得喝了酒,聲線有些不穩,還帶著些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老婆。」他的聲音清淺卻又繾綣:「我喝醉了,來接我。」
我奇道:「司機呢?」
「司機今天有事兒回家了,我好難受。」
我無法,在女兒頭上親了親,起身穿衣服去接孟則桉。
卻沒想到按照他定位去了后,推開門我居然看到了季焱。
孟則桉和季焱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各占據桌子兩端對峙著,其他人都坐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去拉孟則桉。
「你多大了?!」
孟則桉平時那樣冷靜自持的一個人,喝醉后竟也學會了撒嬌那一套。
他靠在我身上站起來,對著季焱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炫耀道:
「不好意思季總,我老婆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
季焱臉色黑沉,視線牢牢釘在我身上。
「姜早。」他聲音有些顫,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你來接他,不來接我?」
我扶著孟則桉,他還不肯收手,恨不得痛打落水狗:
「我是她老公,請問你是?」
季焱不說話了,眼底慢慢結成寒冰。
出門前,季焱叫住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居然帶上一絲顫意。
「姜早。」他說:
「你真要選他?!」
我沒回頭,輕聲道:
「我早就做出選擇了。」
……
我好不容易把孟則桉塞進車里,沒好氣道:
「你有病吧,他腦子不好你也跟著鬧,腦癱會傳染嗎?!」
孟則桉看起來卻心情很好,他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勾起嘴角仰在真皮座椅上。
「今天吃飯遇到了,他非說你會來接他。」
他似乎還覺得不解氣,補充道:
「傻逼,不自量力。」
我算是發現了,碰上季焱,孟則桉所謂的教養就徹底失效了。
這樣打小矜貴的一個人也會粗鄙的罵人了。
「姜早。」他閉著眼睛跟我十指相扣:「你愛我嗎?」
許久后,見我沒回答,他睜開眼,眼里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張。
孟則桉結婚后很少提起我之前的感情經歷。
我曾經以為是他不在意。
可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他在意得很,否則不會這麼為了爭這一口氣跟季焱玩這種幼稚的爭寵把戲。
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何時竟然慌張過?
我俯身給他扣上安全帶,在他唇角落下一個吻。
「愛你。」
我無奈道:
「只愛你。」
06
季焱要出國了。
他聯系上了我。
「出來談談吧姜早,這一次之后我就回洛杉磯,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