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嫁給了攝政王,孕后為了固寵,決意從娘家選個妹妹進王府。
年齡最小的我被挑中了。
她認定我是乖巧柔弱對她沒有威脅的小白兔。
可她不知,其實我是藏起尾巴精于算計的野狐貍。
所有的懦弱無害,都是我裝出來的。
1
我和姐妹們一起跪在正廳,準備迎接已是攝政王妃的長姐柳錦華。
這是她成親后,第二次回府。
第一次是回門那日,她穿著華貴的禮服,發間簪滿了金釵珠寶,腕上戴著圣上親賞的白玉鐲子,談笑間隨手拔下一支金簪賞給了幫她提裙擺的四姐姐。
那支簪子,足夠我們姐妹們幾年的首飾開銷。
「到底是長姐命好,聽說幼時就與王爺有交情,否則以咱們柳家這商人身份,怎敢攀附王府。」四姐姐愛惜地摸著金簪感慨。
長姐的出嫁,讓家中女兒們見識到皇族世家的奢侈富貴。
因此,此次長姐有孕,要選一人進府幫她固寵,眾姐妹各個鉚足了勁,想抓住這個機會進王府。
哪怕是做妾。
唯獨我,每日吃吃喝喝,只盡心繡了只肚兜。
我很清楚,柳錦華自私狠毒,絕不會讓人分走王爺的心。
她只當我們是顆棋子,在王爺抵擋不住別的女人誘惑時,將我們推出去,待到她生育后,斷不會留我們在王府,隨便找個理由便能打發。
所以她需要的,是資質平平膽小好拿捏的人。
就比如我。
在她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我。
2
長姐坐在正中,周圍盡是對她賠笑臉的人,可她的臉色并不好看。
方才姐妹們使盡渾身解數展現自己琴棋書畫本領。
這些在她眼里,可都是威脅。
她僵著臉看了一圈,最后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小九兒,你準備了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捧了個禮盒給她,里頭是我繡的小老虎肚兜。
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緊緊抓著袖口,怯生生道:「九兒不比姐姐們,只會些女工刺繡的針線活。」
柳錦華拿起肚兜看了看,臉上有了幾分喜色。
她含著笑低頭撫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小九兒很乖,有心了。」
3
當晚,父親親自來找我。
「你長姐挑中了你,是你的福氣造化。」
和我預料的一樣。
我沒有勾引男人的魅力,卻是唯一惦記著她有孕的人。
「往后你要盡心輔助你長姐在王府立足,待她生下世子,咱們柳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父親叮囑了我許多,可自始至終都沒有瞧一眼我身旁的六姐姐。
就像過去的十多年里,他始終看不到我一樣。
他不曾問過:「小九,你阿娘去世后,嫡母待你可好?」
他也不曾看到,寒冬臘月里我裹著秋日單衣,蜷縮在沒有炭火的屋子里,外面的熱鬧好像都與我無關。
他的眼里,只有錢財和地位。
只有被人吹捧的「攝政王岳父」身份。
甚至,他都忘了我叫什麼。
他只記得,我是小九。
4
我到王府半個月了,也不曾見到攝政王謝耘。
柳錦華讓我住在離正院最遠的閑月閣里。
每日我不是繡花做活,就是伺候她吃喝陪她閑話。
柳錦華躺在美人榻上瞇著眼安撫我:「小九兒別急,王爺公務繁忙。」
我低著頭繡帕子:「九兒有幸進京住進王府,已是天大的造化,一切聽從長姐安排。
」
桑枝趴在桌上發愁:「姑娘,王妃壓根不讓你見王爺,你可怎麼得寵呀?」
我敲了敲桑枝的腦袋:「不急,快了。」
我折了幾根枝條去找柳錦華:「九兒別的不會,但扎風箏做木馬還是在行的。九兒想給小世子做些玩樂的。」
拿肚子里的孩子說事,是討好柳錦華最有效的方式。
果然她笑著命管家帶我去庫房:「需要什麼盡管取。」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整日待在閑月閣做風箏。
柳錦華不讓我見謝耘也無妨。
我會讓他自己來找我。
5
風箏扎好時,柳錦華生辰也到了,謝耘早早備了最好的戲班子,只等著下朝后為她慶賀。
我提著風箏去為她慶生:「九兒替小世子恭賀長姐生辰,今日天氣好,不如長姐先代小世子放一遍風箏可好?」
柳錦華今日心情好,爽快地應了。
她坐在涼亭里看著滿天風箏,贊我:「我果然眼光不錯,小九兒當真懂事。」
我陪著她笑,心里卻算著時間。
這風箏,是放給謝耘看的,這會兒他該下朝了。
果然,沒多久就看到謝耘小跑著來到湖邊。
柳錦華起身迎他,嗔怪道:「知道王爺惦記我生辰,瞧跑得這滿頭汗。」
謝耘笑了笑:「這些風箏?」
柳錦華回頭看向我,招了招手:「小九兒,來見過王爺。」
這是我第一次見已是攝政王的謝耘。
6.
我乖順地跪下行禮:「臣女見過王爺。」
他聲音清冷:「怎麼不抬起頭來?」
我微微抬頭,眼睛卻依舊瞧著亭子里的青花磚。
「你害怕本王嗎?」謝耘有些不悅。
柳錦華笑道:「小九兒別怕,王爺最是溫和了。」
我這才緩緩抬起眼,看向謝耘。
每一步,我都遵循著柳錦華的指示,我要讓她相信,我的一切行動,都是聽她安排,不敢僭越。
謝耘早已褪去了小時候的稚嫩,棱角分明氣質凌厲,和當初的小胖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