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都記得母親看我的眼神里那種恨意,但那又如何,她又不會真的殺掉我。
我聳聳肩無所謂的跟著他們身后回了府。
父親不在府上,沒人能幫得了我。
我果真遭了頓毒打,被關去了柴房,秋日里的天早晚都很涼,母親不允許他們給我被子和衣物。
不知道被關了幾天,我蜷縮在角落里把地上的草全都蓋在了身上,可一點暖意也沒有。
門開了,是婢女小翠,她很慌張:「二小姐大事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偷情被老爺發現了。」
我被小翠帶去了正廳,母親被父親拿鞭子抽的皮開肉綻。
她像是瘋了一樣怒氣十足的沖過來扇了我一耳光:「是不是你這個賤種!就是你看見了通風報信的對不對!」
哦,我想起來了,她那日與情夫就在她與父親的塌上行茍且之事,被我撞見時,她還伏在那人腰處。
她被趕了出去,消失于世間。
只是坊間流傳出了宮里的消息,人人茶余飯后都在聊皇上新納的美人,欽天監說是此人可興國運,皇上直接封了她為貴妃。
再然后,貴妃名諱傳了出來,姓崔,正是我那消失于江湖的母親。
本來她過她的好日子,我們平靜的生活一切都好。
可直到一日入夜,外面火光與人影交錯,府里一片混亂,我爹趁黑把我和姐姐藏進了柜中。
我瞧見黑夜中爹爹的眼有些濕潤,他揉了揉我的頭輕聲道:「月月寧寧乖,跟爹爹玩捉迷藏,爹爹不喊你們不要出來。」
我懵愣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爹爹轉身后,我緩緩的睜開眼睛透著縫隙看到了他的背影。
一群帶刀的侍衛踹門而入,身著的甲胄是皇宮的人,他們直接劃破了爹的喉嚨,他睜著眼睛倒在血泊中,死在了柜子外。
僅一夜,陸府橫尸七十六具,府上除了我和陸昭月,全數被殺。
而此時,害的我家破人亡,九族介滅的貴妃母親正舉酒言歡,醉生夢死。
陸昭月趁我不備,拿了磚塊在我身后把我直接錘暈,再醒便是在怡紅院了。
我跪在怡紅院老鴇面前求她們不要讓我接客,我會彈琴會跳舞我可以賣藝。
他們不應,十五歲我被帶去接了第一個客,一個臟兮兮的男人,他油膩且讓人作嘔,我狠狠的咬掉了他的耳朵,拿著匕首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當真是個流浪漢,死了便死了,大概是看我年紀也小,也有一技之長,她們竟真的放了我一馬。
我開始在怡紅院做起了藝伎。
5
怡紅院的姐姐與我都差不多大,我們相處的還算融洽。
尋常的一天,今天發了月俸,正盤算著給自己加道菜,就見我屋門口躺著個人。
我踹了他兩腳:「誒,醒醒,去別處睡。」
那人像死了一樣毫無反應,我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還活著。
我拖著他給他拖到了別處,心想可別在我屋這死了,憑添晦氣。
我把他丟掉正要走,他奄奄一息的開口了:「救我,我保你榮華富貴。」
說罷,他又昏了過去。
榮華富貴?我看著他的穿著不像有錢,可是氣質又不凡,我抱著賭一賭的心態,把他拖回了屋里。
拖他翻身時,我瞧見了他腰間的玉佩,材質像是價值不菲,莫不是他當真非富即貴?
給他抓了幾味藥,花了我大半積蓄,白白給一個流浪漢搭進去這麼多錢,恨的我牙癢癢,若他騙我,我就殺了他。
我照顧的不算細心,但他也算命大,居然真被我治好了。
他還是有些虛弱,輕聲問道:「姑娘可否告訴我你的姓名?」
「陸昭月,我叫陸昭月。」
怕他萬一不是正人君子,再賴上了我,所以我告訴了他陸昭月的名字。
我正夢到最精彩處,巨大的推門聲把我吵醒了,我本想不理繼續睡。
有人踢了我一腳,我揉著眼睛瞪了回去。
是昨日跟在陸昭月身后的那個婢女,真是狗仗人勢的東西。
我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有事?」
那婢女抻著嗓子:「我們家小姐,喚你去伺候。」
我覺得好笑:「你不清楚,我是誰帶回來的?」
那婢女沒跟我廢話,直接喊了門外的男丁不由分說的把我拖走。
我被帶到陸昭月面前,我不跪,身后那婢女趁我不備踹中了我的膝蓋,我腿一軟,跪著撲在了地上。
哄堂大笑,算上那群丫鬟婆子。
陸昭月翹著手指,插了塊西瓜:「玉梅,把水端上來。」
叫玉梅的婢女端著一盆熱水上來,擺在我的面前。
「洗吧。」
陸昭月抬了抬腳示意我給她脫鞋襪。
我莫名其妙道:「你莫不是頭腦發熱?還是沒睡醒在夢里?」
陸昭寧沒料到我會回擊,有些氣急,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陸昭寧,你一介賤婢,竟敢對我如此不敬!我讓阿修拔了你的舌頭!」
「你一個狗奴才也敢嘲諷我,不知死活沒人疼沒人愛!」
可我余光一瞟,窗外走來的人影,不就是謝修?
我立刻蹲下褪去陸昭月的鞋襪,按住直直的扎在熱水中。
「啊!你要燙死我!」陸昭月直接給了我一腳,把我踹了一個屁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