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蒼白,手指指向前方:「奴婢,奴婢突然想起來,世子爺今天穿的也是這套壽紅花的衣服……」
在場的各位夫人預感不對,紛紛跟皇帝告罪請退。
周蘭芝一臉不信:「怎麼可能?我早就交代了哥哥……」
突然她凝眉審視著我,快步地走了過去,看見那人的容貌之后,氣血上涌:「哥哥!」
周蘭芝滿臉猙獰地質問道:「我哥哥怎麼會在這里!是你把他傷成這樣的!」
我在皇帝懷里瑟縮了一下,抬起頭震驚道:「怎麼可能!我明明聽到他說滿朝上下都知太后不喜皇上,就算他如今背刺皇上,太后也不見得多關注皇上……」
而后喃喃自語:「是了,蘭妃姐姐你掌管后宮之事,所以你的哥哥才能隨意地進出皇上的后宮,但這置陛下于何地呢?」
皇帝眼神危險地看向周蘭芝:「蘭妃,你如何解釋?」
計劃敗露,周蘭芝臉色蒼白,一時無言,若是旁的人她還能推說是我帶進來的,可躺在地上的是她的親哥哥,她如何推脫,皇帝又如何肯信?
尤其現在周景山渾身是血,生死不明,更讓她驚慌。
「皇上,哥哥留了這麼多血肯定兇險,求皇上看在姑母的份上,先給哥哥請個太醫吧!」
8
皇帝最終給周景山宣了太醫,太醫診斷過后說他不幸被傷了頸椎,日后只能癱瘓在床。
周蘭芝也被禁足在承乾宮,無詔不得出。
承恩侯府彈劾我的折子一封又一封地往龍案上送,最后皇帝煩躁地下令往后承恩侯府的折子不必再呈上來。
畢竟是非曲直,他心中自有譜。
他向來不喜歡承恩侯府的人,任憑他們怎麼討好都沒有感覺。
冷秋宮捉奸之事,不了了之。
我看見碧云濕漉漉的尸體時,傷心得昏了過去。
皇帝心疼我受的罪,賜下的珠寶首飾不計其數。
承恩侯府為表不滿,故意讓身為侯府旁支的禮部尚書上書乞骸骨,皇帝見狀干脆一揮手便批準了,順便還把時麟升為了新一任的禮部尚書。
前禮部尚書一瞪眼,他不過做個樣子,皇帝卻不按常規挽留他,只得灰溜溜地跑去跟承恩侯府算賬。
翌日皇帝又親自送來了四個宮女,其中兩個還是會武的。
這早就超過二品妃位的分例,要知道貴妃位分才只有四個一等宮女。
我柔順地笑了笑,委婉提醒他逾越祖制了。
可他卻環抱著我,認真地說道:「可我覺得你受委屈了,我接你入宮之時,就允諾過你必不讓你受委屈。」
我聞言微怔,眸中閃過某些掙扎的情緒,我從來都只當皇帝是我復仇計劃的一環,卻不想他是以真心待我。
但腦子很快地又再次清醒過來,告誡自己,我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永遠不配談情說愛。
我把周景山弄成了整天癱在床上的廢物,還讓周蘭芝被禁足,失去了六宮掌事權,周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中秋不過幾日,暫居靈云山禮佛的太后要回宮了。
周蘭芝的禁足便解開了,她趾高氣揚地來到我未央宮。
「時灼,太后姑母最疼我哥哥,比疼皇上還疼,小時候我哥哥和皇上受了委屈,受罰的總是皇上。
「太后姑母此次定然是因為哥哥才回宮的,你就等著瞧吧,她必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之后又冷哼一聲走了。
可她不知的是,皇帝正在后殿聽著她說話。
先皇子嗣艱難,只有皇帝一個兒子,所以當今太后剛生完皇帝,就被先皇抱走撫養了。
為了安撫太后,先皇允許她接一個周家的孩子進宮撫養。
原本先皇只想讓周太后挑一個養女,可太后在雨夜跪了一夜,就是要選周景山。
先皇無奈地允了。
自此以后,皇帝每回來看望母親,看見的永遠都是她抱著周景山在哄。
就連周景山搶了他的東西,太后也縱著,久而久之,便成習慣了。
還是先皇一次偶爾發現了,強硬地把周景山送回了周家,還扶起另一位皇貴妃分奪了太后手中的權力。
太后這才安分下來,但還是時不時地宣召周景山入宮。
可惜的是,先皇逝世時,先皇貴妃按照先皇遺詔強行地送太后去禮佛之后,便自殺殉情了。
皇帝在后殿的內室安靜地坐著,一臉的平靜如波,似乎對此早已習慣了。
我輕輕地抱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有點生氣地開口道:
「皇上,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臣妾真是心疼皇上,既然太后她不疼你,你也別疼她,不要她了!」
皇帝臉上破冰,好笑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啊,真是小孩子氣,就不怕被太后聽到責罰你嗎?」
我昂頭彎彎眼:「那皇上你會告密嗎?」
皇帝寵溺地一笑:「我哪里舍得。」
我抿嘴笑了笑:「算皇上有良心,那我便跟你分享個好消息吧!」
我拉著他的手,覆在我小腹上,湊到他耳邊,輕輕柔柔道:
「我懷孕了,你要當父皇了!」
皇帝一臉激動,喜形于色,他受太后影響,自小討厭女人間的爾虞我詐,甚少進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