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笙留了張字條,說是送我的中秋禮物。
問了保姆才知道,我昨天喝醉將舊手機扔到了水池里。
我撫了撫額,看來是真斷片了。
………
徐貝貝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一個雨天。
恰逢裴鶴笙翹課給我買甜品回來。
外面大雨滂沱,他渾身淋得濕透,懷里的紅糖小丸子卻一點沒涼。
徐貝貝就是這時湊了上來,她嬌嬌軟軟的說自己這里剛好有備用的男裝,可以讓裴鶴笙先換上。
裴鶴笙看都沒看她,直接出去打了個電話,不出十分鐘,就有人送來整套干凈衣服。
我看著徐貝貝提著袋子漸漸握緊的手嗤笑了一聲。
她瞪著我道,「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怎麼會受這種羞辱?」
「救我?可我怎麼好像看到的都是你在討好裴鶴笙?」
「不讓他愛上我,怎麼讓他放過你?」
我鼓了鼓掌,「邏輯滿分。」
她盯著我,緩緩道,「谷雪穗,其實我也蠻佩服你的,在知道自己是惡毒女配后,還敢這麼對裴鶴笙。」
我不知道徐貝貝是不是故意誤導我,但是從她這句話中,我知道了兩個信息。
第一,徐貝貝以為是我故意折騰裴鶴笙冒雨去買甜品,可其實是裴鶴笙自己算出了我的生理期。
第二,徐貝貝不了解,或者說不夠了解裴鶴笙。
他渾身濕透的樣子,多半是故意的。
見我不說話,徐貝貝眼底閃過幾絲惡意。
「我知道你還是不相信我,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來證明我說得都是真的。」
我抬眼,其實在徐貝貝無端拿著男裝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相信了。
「谷雪穗,你們家就快要破產了。
我給你的最后警告就是,盡快出國吧,有多遠,跑多遠,永遠也不要回來。」
13
作為聯姻的產物,其實自我懂事起,就接受了自己不被愛的事實。
但作為谷家的一員,無論徐貝貝說的是真是假,我都要給父母提個醒。
之后的一個月,我一邊派人盯著徐貝貝。
一邊不停示警。
可最后也不過是被告知這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
我聽著手機里的忙音,有片刻的怔忪。
或許,我本來就什麼都留不住。
14
決定出國的前一天,剛好是裴鶴笙的生日。
我親自給他做了個蛋糕。
他也幼稚的配合我許愿。
裴鶴笙是那種淡顏系的好看,斯文清俊。
燭光映襯在他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驚艷。
就這一瞬間,我希望時間能永遠定格。
可是這片刻的溫馨,也很快被打破了。
保姆走過來說有一個自稱是裴鶴笙同學的女生在門外等他,說有禮物要送給他。
我立刻看向裴鶴笙。
他皺了皺眉,還是決定出門去看看。
二樓的落地窗前正好能看到大門口。?
徐貝貝大概知道我要送給裴鶴笙的禮物是一個純金的鳥籠。
所以她攥著一把氣球,又拿出一籠鴿子,高喊著希望裴鶴笙健康自由。
然后放飛了氣球和鴿子。
或許我真的是惡毒女配。
這一刻,我想殺掉徐貝貝。
特別想。
可是我不能。
從我發現自己看到裴鶴笙和徐貝貝稍微靠近些就會變得暴躁易怒時,我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了裴鶴笙。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必須要走。
我想要一份篤定,一份彼此都萬劫不復的篤定。
如果不能,那麼,我們至少會獲得自由。
臨睡前,我將做工精美的純金鳥籠遞給裴鶴笙。
他眸光閃了閃了,「穗穗想要什麼?」
我抬起手指揉了揉他的唇瓣,又緩緩拂過他的喉結,最后停在了他的胸口輕輕點了點。
裴鶴笙被我撩撥的臉色微紅,這次他沒在克制,執起我的手,隱忍又虔誠的吻著我的指尖。
「它永遠屬于穗穗。」
我知道裴鶴笙是喜歡我的,但是還不夠。
他和徐貝貝男女主的身份就像是懸在我心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我必須徹底拔除。
我對裴鶴笙說,我要去 M 國找我父母一趟。
「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15
很快這個說法當然是騙裴鶴笙的。
我早就申請了 Y 國的大學,這一去,至少要四年的時間。
從七歲相遇到現在,這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分離。
為了不讓裴鶴笙找到我,我特地在國外轉了一次機。
至于他送我的手機,從我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再沒有被打開過。
出國三個月后,谷家傳來了公司破產重組的消息。
我聽著電話里父母象征性的交代,偶爾應上一聲。
也許有些人,天生就親緣淡薄。
即使沒有公司,我一樣得不到他們的關心。
畢竟我總不能,求著別人愛我吧。
無論這個別人是我父母還是裴鶴笙。
在國外求學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順遂。
谷家雖然破產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并沒有陷入為生活奔波的窘境。
同寢的室友,大學的同學都很友善。
我的人緣比在國內的時候好了一大截。
聚會,旅行,研討小組。
幾乎每天都會有人約我出去玩。
我以為我會很快樂。
可我只感覺到孤獨。
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孤獨。
也不是沒有人追過我,可他們的愛意太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