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條條反駁。
「遠古時期,便是女子為尊,姜嫄履巨人足跡而生周朝祖先,周以姬為姓,便是最好的明證。
「秦祖先女修吞玄鳥之卵生下大業,為嬴氏,嬴字中間亦是女字。姜、姚、安、晏、婁、嫪皆為女姓。
「諸卿口口聲聲從無女子為帝,何以看不見你們本就誕于女子腹中?
「再者,女子生下的孩子才能保證血統純正,男子當真能保證嗎?便如趙大人,聽聞卿家子與卿長相毫無相似之處,卿可能確認那孩子就是卿之子?」
反對最激烈的趙大人冷聲道:「臣滴血認親過,那孩子與臣之血迅速相融,毫無凝滯。」
「哈哈哈哈,滴血認親?來人,端一碗水來。」
很快,有太監端來水。
在我言語刺激下,趙大人與那太監各自滴入一滴血,兩滴血很快相融。
太監嚇壞了,看著趙大人驚愕不安。
「趙大人,咱倆年歲相當,你不可能是我爹啊,我……我更不可能是你爹了,我十一歲就入宮了。」
趙大人面紅耳赤:「胡說八道什麼,這碗水有問題。」
我冷笑道:「這水的確有問題,只要本宮愿意,可以讓天下任何兩個人的血相融,同理,即便是親生父子,本宮也有辦法讓兩人的血永不相融。趙大人,你還覺得男子可保證血統純正嗎?」
「這……嗐!」趙大人一甩袖子,羞惱不已。
我笑道:「身為男子想分辨孩子是否自己所生,毫無辦法,可女子肚子里生出來的,便一定是自己的孩子,趙大人還是回去查查,那孩子到底是誰的,若查不出來,本宮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趙大人再也待不下去,甩袖負氣離去。
而我又看向眾人,目光一一掃過,笑容意味深長,許多人不禁低下頭去,汗流浹背。
其中一人挺身而出。
「公主不必為難我等,只要有陛下旨意,臣等絕不再說二話。」
「不錯,臣附議。」
「臣附議。」
一時間,滿堂附議之聲。
他們知道這五年來,父皇有多厭憎我,有多不將我與蕭紹看在眼中,根本不可能將皇位傳給我。
可他們失策了。
他們不知道,母后和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母后拍案而起,從袖中霸氣地拿出一個卷軸,高聲冷喝:「小德子,宣旨。」
德公公快步出來,動作麻利地打開圣旨,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長女榮華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圣旨宣讀完畢。
殿中一片混亂。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圣旨是假的。」
德公公含笑將圣旨拿下去一一傳閱。
所有人都呆住了。
因為圣旨本就是真的。
舉頭三尺有神明,那圣旨就藏在佛堂的梁上。
我在那里度過了五年歲月。
熟悉那兒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佛堂的梁上曾爬進去過一只貍奴,無聊的歲月里,我拿著食物引誘它下來,它一個跳躍,搶走了吃的,卻報恩一般地將圣旨撞了下來。
我微小的野心,在看過這張圣旨后迅速滋長了起來。
原來父皇覺得我可以當女帝。
原來他那麼地喜愛我,那麼地認可我。
原來他也曾害怕自己突然穿越而來,忽然有一天也很可能穿越回去,故而做了種種安排。
他那麼好……
那我更不能讓他失望了。
我一點點地謀劃著,想著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大女主,如何才能為天下女子另尋一條出路。
想來想去,發現只有自己如父皇所說那般登上高位,才能有可能在這封閉的時代做出一點兒什麼。
而今天,我來了。
走了五年的路,終于在今天到來了。
圣旨傳閱完畢,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反對,有人沉默。
也有人發聲……
「臣等謹遵陛下旨意。」
「臣遵旨……」
越來越多的人附和。
終于最后一個站著的人跪了下去。
我在母后的注視下,坐上了龍椅。
母后笑了,德公公笑了,那些曾被罷黜的老臣笑了。
可我笑不出來。
看似我贏了,其實并沒有。
他們屈服的是五年前父皇留下的一道圣旨,是對父權的肯定和尊崇,而不是因為我本人。
但只要我在位一天,便會一刻也不停歇地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19
登基那日,我頭戴冕冠,身著玄衣,一步步登上寶座。
四周群臣叩拜,頌揚之聲不絕于耳。
祭拜先祖,忙完典儀,我緩步去往后宮。
杜貴妃鬧騰著要見我,我帶著花盈怡然前去。
她一見我,便大罵亂臣賊子。
「他是你父親!」
「又如何?」
我忍不住笑了,「貴妃該慶幸,我不愿敗壞我曾經的父皇的聲譽,不然,如今父皇的名聲可該不好聽了。」
「你知道還如此對你父皇,簡直畜生不如!」
「貴妃,生恩不如養恩大,只管生不管養的才叫畜生不如。」
她憤然不語。
杜雪芙一把掀開她,向著我身后的花盈求救。
「花盈,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求求你,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向陛下美言幾句,放了我。」
她咚咚磕頭。
卻被花盈一腳踢開,如她曾經踹翻無數宮女那般。
她驚愕不已,面容扭曲,又很快收斂,變得一臉諂媚。
花盈定定地看著杜貴妃,冷聲道:「當年角門處,娘娘推倒了陛下,還順手殺了一個小宮女,娘娘可記得那小宮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