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淡掄起皮鞭,在虛空中抽出噼里啪啦的響聲。田穆也再次吹起竹笛,一騾一蛇,就這麼纏斗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頃刻間,十個「哈」字脫口而出,十重騾吼功激起滿天聲波,翠綠毒蛇在聲波間竄來蹦去。
毒蛇抓住小哈換氣的空檔,噴射出一道道毒液,又輪到小哈在毒液之間騰挪閃躲。
我在一旁噴著響鼻,看得津津有味。這不就是二人轉嘛!
哦!不對!兩邊好像都不是人。
何淡見久攻不下,翻身跳下青牛,也給青牛下達了攻擊指令。
青牛低著頭,用牛角瞄準吹笛子的田穆,窮追不舍,非要在人家身上捅出兩個窟窿來。
田穆一邊上躥下跳,一邊嗚嗚咽咽地吹笛子,硬是吹出了九曲十八彎的顫音。
好家伙,仙俠小說里的打斗,竟然如此樸實無華。
我正嘖嘖稱奇,一道炸雷驟然劈了下來,當場把田穆劈成了焦炭。
4
「道友,有禮了。」
我和何淡齊齊抬頭看去,瞧見一個腳踏飛劍的修士在半空中駐足,遙遙向我們作了個揖。
他身著一襲月白長袍,腰間懸著一塊白玉,顯然不是凡物。一根白色絲帶,將他雪白的長發扎成發髻,銀白色的發簪穿過發髻,在陽光下閃耀著亮閃閃的光芒。
不是,這位帥哥,您白成這樣,令尊靈堂知道嗎?
「感謝道友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不知道友尊姓大名?」何淡還了個禮,說道。
「在下是極北劍宗弟子,姓白名天。道友無須客氣,驅蛇門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
自稱「白天」的帥哥,正氣凜然地對何淡說道。
可惜了,帥是挺帥,就是名字有點傻。建議改名「傻白甜(天)」。
「白某人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道友莫怪。」傻白甜繼續說道。
「道友請講。」
「這兩頭騾子,頗有靈性,白某人愿出五十塊靈石,道友能否割愛?」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我驚呆了。
「小哈是我的戰斗伙伴,我們一起長大,并肩戰斗。而這位母騾子,是小哈的女朋友,兩人情深義重,所以……」
何淡頓了頓,繼續說道:「得加錢。」
經過半個時辰的討價還價,傻白甜給何淡一百塊靈石,袖袍一卷,將我和小哈收進一個奇異空間中。
這個空間大約十丈見方,四周、頭頂、地下都是灰白色的墻壁,中間除了我們兩頭騾子之外,別無他物。
「二位騾子莫怕,這是白某人的『袖中乾坤術』,自成一方空間。」
傻白甜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響起。
「白某人御劍飛行的速度是每個時辰十二萬丈,這里到極北劍宗大約一百四十萬丈,嗯……大概需要一天時間,二位少安毋躁。」
我換算下,每個時辰十二萬丈,大概等于時速 200 公里。這飛劍的速度快追上動車了。
傻白甜又補充道:「對了,外界的人,包括我在內,都無法感知到空間內發生了什麼,所以……二位請便。」
我聽懂了。傻白甜的意思是,這條路不限速,可以任意開車。
「小哈……」我溫柔地咴咴叫了兩聲。
青澀騾子小哈聞言,警惕地看了看我,后退了幾步,直到退無可退。
我人立起來,兩條前蹄左右伸開,將小哈堵在墻角,隨后果斷 A 了過去:
「小騾子,長得這麼別致,和姐姐談個戀愛好不好呀?」
小哈把聲音放低,沖我「咴咴咴咴」地叫了半天。
而后,它轉過頭,兩條后腿不停地沖我尥蹶子,看來是不希望我離他太近。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小哈在表達什麼意思。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小哈能聽懂我的「騾語」。
這就很尷尬了,它能聽懂我說話,可我聽不懂它說話啊!
算了,死騾子當活騾子醫吧。
我站在小哈旁邊,努力回憶著穿書前看過的土味情話,持續對小哈表白。
小哈聽得臉頰通紅,后蹄不停地尥蹶子,前蹄在墻角刨來刨去。可能它想挖個洞躲進去吧。
眼看小哈對我的告白無動于衷,挫敗感和好勝心一起涌上心頭。
我柳鳶兒是二十年母單沒錯,但我看過的言情文何止千百篇?
區區一頭騾子,也敢抵擋我的攻勢?
呵,小哈,我要你身上沾染我的味道,這輩子都是我的騾子。
5
可惜,事不遂騾愿。無論我怎麼努力,小哈都不理我。
它自顧自地揮著前蹄,在墻角刨得歡暢,甚至把那灰白色的墻壁刨出了個坑。
「小哈,算姐姐求你了,」我干脆明牌,對小哈說道:「你不和姐姐談戀愛的話,姐姐真的會死掉的,小哈,你行行好,幫幫忙吧……」
小哈停止了刨坑,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紅著臉走到我旁邊。
我欣喜若狂。這是答應了?
「系統!我攻略成功了!」我在心里大聲喊道。
哪知道系統「呸」了一聲,說道:「你攻略了個寂寞,小哈對你好感度為 30 。」
所以,小哈相信了我的話,為了救我一條命,寧愿和不愛的騾子在一起……
好感動!
以及,這不就是先婚后愛的劇情嗎!這我熟啊!
我拉著騾子臉,擠出自認為最甜美的笑容,向小哈眨了眨眼。
見它沒表示抗拒,我徹底安心,用脖子蹭了蹭它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