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出去!」
他滿面驚愕,以至于紅了眼睛。「師姐……」
「出去。」
我的聲音很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滄笙氣的跺了跺腳,他眸子發紅的盯著傻愣愣的明啟。
「你明明不喜歡他,你明明……」
「阿笙!」
我回眸看他,一字一句,透著警告。
「今日是本宮大喜的日子,已有先皇自盡之事,本宮不希望再有別的事情打擾,你乖乖的,聽話。」
滄笙愕然,俊俏的小臉慘白如雪。
他咬了咬唇,輕聲道:「那我就祝愿師姐和……姐夫琴瑟相伴,花好月圓。」
他扭過頭去,快速打開房門,身形一展,幾個縱越已經翻過院墻,消失不見。
我看著他的身影,心仿佛空了一片。
房門關上,隔絕了視線。
明啟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我枯坐了一夜。
我想起真仙觀的長風,松針上的雨露,滄笙烏黑的發以及他倔強的臉,心里無端的一陣慌亂。
他的我的情誼,我怎會不知呢?
只不過,這世上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人任性的。
我撫摸著小白烏黑的鴉羽,輕聲的問。
「我錯了嗎?」
小白搖搖腦袋。
它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忽然,啄了一下我的唇,又啄了一下。
它的力量突然變得無比大,將我撲在床上,蹭著我的脖頸膩膩歪歪。
我一把捏住它的脖子,將它扔向窗外樹上。
「放肆!」我看著它。「今日你在門外。」
小白懵了,干巴巴的發出幾聲鳥叫。
我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窗,有些心浮氣躁。
竟然被一只鳥輕薄了。
難道是真仙觀的靈氣太足,風水太養人,小白快要成精了?
我看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明啟。
忽然有一些羨慕他。
還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傻子。
第二日一早,傳來蕭龍駕崩的消息。
他在儷宮中點了一把火,穿上華麗的假羽衣,縛住雙手,自溺于和我母后相逢的湯池。
他似乎用此方式證明自己是真心真意的愛過我母親的。
可,誰在乎呢?
愛,是如此麼?
他到死終究都沒有弄明白啊。
蕭氏皇族派人來與我商議明啟登基之事。
我將登基之日,定在了第二日。
蕭氏不滿,他們以為我至少會為蕭龍守喪七日。
可,他配嗎?
我堅定的定在了第二日,此間事我想還是早早了結,讓塵埃落定的好。
蕭氏拗不過我,只能同意了。
他們有求于我,忍了滿腹怨氣。
其實,若我實力允可,我更想滅了蕭氏。
事情能順利的進行下去,只是大家都對彼此無可奈何的妥協罷了。
第二日。
萬眾矚目之中,我帶著明啟走上那高位。
他身穿帝王冕服,滿臉青澀。
明啟生的極好,眉如遠山,目若飛星,除了眼中露出的迷茫神色,不認真看,是瞧不出他是個傻子的。
蕭龍死后,或許沒有了帝王鎮壓,他身上的龍氣遮都遮不住,我在他身邊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逼人的氣息。
我清晰的明白,蕭龍沒有說錯。
他的的確確是下一個真龍天子,那就希望,他真的能帶來萬世太平。
當我親手將帝王冠冕戴在他頭上的時候,他有片刻迷茫。
「媳婦,好重!」
「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輕聲安慰,握住他的手。
他也緊緊回握我的手,乖巧的用臉蹭了蹭我的手背。
這動作,莫名熟悉。
無數人朝賀跪拜。
我來不及多想,牽著他的手,讓他穩穩的坐在皇帝寶座上,而我坐在了一側的皇后寶座。
驀得,寶座上伸出四個長鎖,將我的手腳牢牢固定住。
一道聲音忽然響徹長空,直呼我的名諱。
「蕭御風,你弒父篡位,罪大惡極,如你這般之人,怎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
14
我凝眸看向聲音的來處,便看到了蕭嬙。
她身穿紫色華服,頭戴珠冠,一步一步向著寶座走來。
她身上氣勢強大,好像一夕之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修道者。
她……被奪舍了?
我試著將手腳從椅子中脫出,卻絲毫動彈不得。
蕭嬙笑了。
「這是專為姑獲鳥準備的,你逃不掉的。」
「姐姐,要謝謝你呀,我雖恨毒了父皇,可他對我終歸還是不錯的,我實在狠不下心去擔一個弒父的名聲,多謝你幫我清理了障礙,如今皇位我唾手得來,都是你的功勞。」
「你真的沒有讓我失望,我的好姐姐。」
她湊近我耳邊,用極輕極輕的聲音,只有我一個人聽得見。
我陡然間明白,她是故意的。
我初回宮時,她故意挑釁,栽贓陷害,讓我和蕭龍的關系變得緊張,直到撕破臉,徹底反目成仇。
母親的羽衣是她偷的。
阿難到宮中是她指引的。
阿難那丟失的羽衣自然也是她干的。
她用這一件件事情讓我和父皇站在了對立面,不死不休。
等一切塵埃落定,她再來撿現成的果子。
這算盤打得響亮極了。
看清我眸中了然,她興奮不已。
「我真舍不得你,難得遇到你這樣一個對手,可惜,你我之間,總要死一個。
」
「姐姐,抱歉,若有可能,我很想留著你,沒了你,人間真是寂寞如雪啊!」
她口中說著甜蜜的話,手中卻毫不猶豫的拿出一把刀刺向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