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
我聽出了他語氣里的無奈,笑嘻嘻跳過門檻:「好,就等你這句話了。」
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叫賣,我仿佛離這種熱鬧很遠了。
迎面走來的男子跟同伴聊得火熱,差點跟神游的我撞上,將軍不動聲色將我拉開:「想去哪里吃?」
回過神的我放下心中的感慨順口說了句:「隨便。」
但隨即又想起當初垂涎已久的酒樓,便提議:「你覺得街西的攬月樓怎麼樣?」
「那就去那。」
「好耶!」
攬月樓視野很好,對面便是醉生樓,以前我總是坐在醉生樓的窗邊看街上人來人往,羨慕攬月樓里的煙火氣息。
現在我仿佛看見了醉生樓的自己,人前歡聲笑語,人后落寞不堪。
今夜的酒很醉人,又或者說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說攬月樓攬月樓,月亮為什麼仍舊在遠方而不在我懷里?」
我展開雙手:「快到我懷里來!」
「……」
「你說月亮的光同樣灑落在攬月樓和醉仙樓,這樓里的人怎麼就是不一樣的光景。」
他不理我。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嫌棄我煩,嫌我話多,嫌我無理取鬧。」
「沒,少喝點,明兒夠你疼的了。」他想伸手搶我手中的酒壺,沒門,我極限躲閃,嗯,沒躲開。
「我壺呢?你把壺給我,我告訴你個秘密。」
「哦?什麼秘密。」
「將軍府里有個將軍,人傻錢多,你趕緊去看看還招工嗎?他喜歡年輕小伙子,我看你模樣俊俏,肯定受歡迎,就是……臉臭了點,笑笑。」
他不笑耶,眼神凌厲,有點嚇人,但我不怕。
我撐著桌子起身湊近他,用兩根食指幫他擺出微笑。
然后滿意地拍手:「你看,多笑笑,這樣好看多了,將軍肯定喜歡,你有金主啦!」
「是嗎?」
「我保證,他要不喜歡你,你來找我,但我先說好,嗝~我沒錢。」
「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
18
眼睛還沒睜開,身體上的疼痛已經復蘇了。
我頭疼,準確來說是全身疼,費勁睜了睜眼睛,有點睜不開,眼睛無疑是腫了。
手撐著床坐起來,往床頭一靠,被子從胸前滑落,后背冰涼的觸感讓我一個激靈,頓時就清醒了。
低頭一看,我去,我沒穿衣服。
一個激動手肘撞上了床頭,讓原本就疼痛難忍的身體雪上加霜:「啊!」
我伸直手,查看手肘傷情時,門被啪的一下打開了:「怎麼了?」
等我抬頭,只看見他用力關門,落荒而逃。
就我這姿勢,手肘擋著,也就露了側腰,多大點事。
但對他這種還處于畫肖像,寄憂思的人來說沖擊可能有些大,也能理解。
我滿床爬,找我脫的衣服,我得先去洗漱一下,估計滿身都是酒味。
嚴重懷疑我昨兒是不是喝了假酒,一般我不會醉那麼快,而且我怎麼不太記得我都干了些啥,又是怎麼回來的了。
就記得我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
再見將軍,他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方才唐突,誤看了姑娘……」
我輕笑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這有何妨?」
不知為何他突然帶了薄怒:「你就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不要我負責?」
我攀上他的肩,語調輕松還帶著一絲慵懶意味:「別人看,定是不行的。但我本就是將軍從青樓贖回來的,別說是看了這身子,哪怕將軍睡了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何來負責這一說。」
他站得筆直,卻沒有伸手推開我,也不躲閃,我便借力踮腳湊到他耳邊低語,聲音魅惑至極:「再說了,將軍又不是沒看過。
」
他的耳垂又紅了一分,干硬解釋:「那不一樣,前兩次是你自己脫的,這次確實是我莽撞了,你……就不想當將軍夫人?」
兩次,我倒是花了幾秒時間回想了一下,記性真不錯。
但是我真的好久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了,我憋笑憋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將軍放心,我不過是一介青樓女子,定不會肖想著當將軍的夫人。」
「哼,最好如此。」
他好像更生氣了,說完便大步離開,氣壓有些低。
我把原來的衣物打包好放到新搬的房間,又將原來的房間打掃干凈。
剛出房門,剛準備去洗漱,便看見將軍回府了,他前面站著個小姑娘,一看便知又富又貴。
她瞧見我,有些意外,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我改變主意了,不住客棧,住將軍府,就住……」
她伸出食指晃了一圈,最終指向我剛剛出來的房間:「就住這了。」
將軍府的房間陳設都很簡單,跟她這一身裝扮著實不太搭,不過她既然愿意住,那定然是個隨性之人。
我行禮之后就退下了,沒走多遠便聽見那女子開始吩咐:「這屋里的家具用具都給我換新的。」
我怕她把我也換了,麻利開溜。
沒想到管家說這屋另有他用是這樣用的,瞧著姑娘長得也挺水靈,不像是路軒描述的畫上之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整日除了吃飯都待在屋里。
但這府里沒啥動靜,那女子好像并沒有入住。
下午去廚房找吃的,正巧遇見路軒在廚房鬼鬼祟祟的。
我故意提高音量,大聲呵斥:「你在干什麼?」
嚇他一跳:「哎呦,你怎麼走路沒聲,哎,不對,將軍不是說你病了嗎?聽著聲音不像是病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