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睜開眼一看。
一只油光水滑的粉鼻小黑虎站在湖岸邊期待地看著我。
我眉頭一跳,嚴肅地問他:「你怎麼進來的!」
白玄抬起了胸膛,驕傲地說:「我是九陽仙體,我的血跟我娘的一樣,可破陣,可入藥。」
「九陽仙體。」我喃喃道,心情有些復雜。
天不亡我。
我抓起他,看著他胖乎乎的身子,尋思著要從哪里咬開個口子放血破陣。
還是個粉鼻子、粉肉墊的小虎崽。
這要是咬一口,得哭很久吧。
我皺著眉陷入沉思。
白玄還不知危險,一臉懵懂地看著我說:「阿瀾你也是要用我的元陽才能破陣嗎?那得等我長大些哦,有點小,還不能用。」
我手一抖,小虎崽直接被我摔地上了。
他在說什麼?
啥元陽?
元什麼?
陽什麼?
白玄被摔疼了,委委屈屈地靠近我,努力一翻身,露出軟乎乎的肚皮。
「摔痛了,阿瀾摸我。」
「離開這里,否則我會殺了你。」我看了白玄一眼,告誡他后,默默縮回了湖里。
我長到三千歲,第一次見到這樣自來熟的小鬼,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好像也沒那麼討人喜歡吧?
若是下次,他再來……
我定取他性命。
我閉上了眼,重新沉入湖底。
片刻之后,白玄的聲音又響起:「阿瀾想不想摸鈴鐺?我的鈴鐺比肚子軟。」
還沒走?!
我浮出水面,抬頭瞪他。
怎麼會有如此自來熟還不知羞的小鬼。
3.
我兇他。
他不怕。
還想黏過來,求摸摸?
但我不給貼,于是伸出修長的漆黑蛟尾橫在了他與我之間。
我半靠在湖邊的石頭上,瞇著眼懶洋洋的。
想讓虎崽子知難而退。
結果……
臭崽子先是好奇地聞聞嗅嗅。
皺著小眉頭,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舔舔。
然后嘗試性嘬嘬。
最后豎起耳朵露出乳牙咬!
見咬不動就開始抱著我的尾巴用后腿連環蹬。
小爪子還真勾掉了我幾片蛟鱗。
我冷著臉看他。
這該死的貓科幼崽果然不出我所料。
虎崽子心虛地與我對視后,火速低下頭用口水舔了舔鱗片,粉爪子試圖把鱗片粘回到我的尾巴上。
「快走,我最討厭小孩了!」
我收回尾巴,伸出修長的手指警告似的戳了戳他那毛茸茸的腦門。
「不小,會大的!我長很快的,阿瀾不準趕我!」
白玄撒潑一樣地在我眼前亂滾。
也不知道要用尾巴遮著點。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爹娘呢?」我冷著臉看著在草地上亂滾的黑虎崽子,頭疼得很。
我當妖獸那會兒都沒他這麼放蕩不羈。
完全沒有身為妖族該有的羞恥心。
他的父母難道沒教他要保護好自己的隱私嗎?
小崽子一聽我問話,毛茸茸的耳朵慢慢地就耷拉下來了。
「爹和娘......飛升了。」白玄小心翼翼地蹭到我旁邊,用胖尾巴纏繞住我的手臂,似乎在討好我。
我看著把小腦袋搭在我手臂旁的虎崽子。
一時哽住了。
心頭有些堵。
是個孤兒啊......
我可真該死啊,問那麼多干嗎?
我看著團成一團的小黑崽子,抿了抿唇,不免有些不自在。
我愛憐地說:「想不到你這麼小就無父無母了,日后,我會養育你長大。」
白玄懵逼了,愣愣地說:「阿瀾,我爹娘沒死,一個妖皇,一個劍仙,飛升是破界飛升的那種飛升。
」
氣氛有些尷尬。
「這樣啊。」
我吞了口口水,伸手擼了擼他的毛屁股和尾巴想要緩解氣氛。
結果小黑崽子跟觸電了一樣,猛地跳了起來!
「嗷!」
無意識地左右扭頭齜牙咧嘴的。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一句老話——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我瞇了瞇眼,不知道為啥不能摸,于是問道:「老虎屁股真不能摸?」
白玄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是我擼的他屁股,看著我無辜地眨巴眨巴眼,奶聲奶氣地「嗯」了一聲,然后又補充了句:「尾巴,尾巴不能給別人摸。」
回答完,白玄歪著腦袋想了想后,軟軟地往地上一倒,直接四腳朝天,肚皮朝上。
「但如果是阿瀾的話,哪都可以摸。」白玄看了我一眼,認真地說,「因為喜歡阿瀾。」
謝邀,不了。
真是只沒有邊界感的小崽子,我抬手拒絕。
可小虎崽子還是傻乎乎地黏了過來。
用毛茸茸的腦袋去抵著我的手,傻乎乎地蹭來蹭去。
「阿瀾~我會對你好,我保證。」
「還有啊,我不是誰都貼的,我平時真的很兇,阿瀾能不能珍惜一下啊。」
「知道了知道了。」
就這樣。
我雖嘴上嫌棄他,但還是默許了他留下來。
平日里,有空了還給他抓小銀魚吃。
而虎崽子只會咬掉魚頭,把剩下的魚肉叼給我,用爪子推了推,然后抬頭看我。
看著白玄期待的小眼神,我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他的投喂。
偶爾幫他擼毛的時候,還發現他很害怕我摸他尾巴,但手賤的我還是喜歡去摸尾巴。
可虎崽子也沒跟我計較,而是一副嬌羞樣地躲在了石頭縫里,只露出圓滾滾的毛屁股。
我出不去陣法,但虎崽子可以。
天天外出去給我找護魂草。
我看著傻傻給我舔鱗片的白玄想了很久。
難得有個無條件喜歡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