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魏詢不喜歡太多人伺候,寢殿中空空蕩蕩。
因此大約也沒人知道他批奏折時有這樣碎碎念的癖好。
10.
我站在他身后,看著他批閱一封又一封折子。
魏詢雖已登基,但何太后不會輕易放權。
所以送到魏詢這里的折子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項。
譬如,扈州今年新上供了五萬多斤海魚。
又譬如,建州令二房誕下一子,老來得子寶貝得很,于是請陛下賜名。
……
饒是這些經過篩選送到魏詢面前的折子中無一樁朝中要事,魏詢也能從中讀出幾分不同。
「扈州海市才開通不到三月,五萬斤魚……呵,老太婆又在那里藏了多少條私船。」
「建州令……明面上向著朕,可卻納了何家送去的女子,還生了兒子。朕沒要了你的狗頭就算了,還要朕給你兒子起名字?」
……
我邊看邊感慨。
我要是一個事業系統該多好?
跟著魏詢搞事業,不說拿到優秀員工,穩居積分榜前十是沒有問題的。
11.
魏詢思忖了一番。
在建州令那條下寫下批注——
朕賜名汝兒為「鐵柱」
取「心韌似鐵,柱國之器」之意
意下如何?
12.
我看著龍飛鳳舞的「鐵柱」兩個字,忍不住笑出了聲:「噗~」
「誰?!」
魏詢起身,帶動案上的燭火微微跳動,映得身后的影子忽明忽暗。
燈火通明的大殿內沒有一絲回應,仿佛剛才那一絲笑聲不過是幻覺。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退在墻角。
不是……他能聽到我的聲音???
這有點超出我的知識范圍了。
我們系統都是要綁定在宿主身上才能跟人進行溝通的,而且我們只能和宿主進行溝通,旁人是一點都聽不到的。
魏詢在原地站了片刻又坐下看起了奏折。
仿佛剛才的事真的只是他自己的錯覺。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
魏詢表情沒有一絲異樣,認真地在折子上寫著朱批。
我嘗試著發出聲音:「咳。」
魏詢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所以剛剛那真是巧合?
我又跳到另一邊,更靠近他的耳朵,說出了我忍了很久的話。
「魏詢大撒比!」
锃的一聲,長劍出鞘!
魏詢毫不猶豫的將長劍指向虛空中的一處。
「我聽到你了。」
我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差點以為自己項上人頭不保了。
我抬眼一看。
好家伙,長劍指東,我在西。
聽魏詢語氣那麼堅定,我還以為他真能砍到我呢。
結果只是虛張聲勢。
「快出來!」魏詢倒是一點都不虛,「不然我叫人來了!」
基本可以確定他確實能聽到我的聲音。
這倒是打開了我的新思路。
我最后的積分用來換了骨壇,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請一位宿主來攻略魏詢了。
倒不如直接跟魏詢溝通,跳過中間商環節。
只要能說服他談戀愛,我今年的績效和獎金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站了起來。
「別找了,你看不見我的。」
魏詢瞇了瞇眼,冷笑道:「你是何物?是人是妖?」
13.
沒了宿主,直接與魏詢溝通,我需要一個身份。
封建時代,對神鬼妖靈多有敬畏。
但我若直接造一個身份,魏詢多半也是不信的。
最好的辦法便是真話假話摻著說,怎麼玄乎怎麼來。
我清了清嗓子,捏出一把悠遠空靈的嗓音。
「亦非人,亦非妖。」
魏詢顯然不信,「非人非妖?那便不是鬼便是神了?」
我繼續:「神鬼亦非也。」
這也不算是說假話。
我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只是一個系統,自然和人鬼神妖不沾邊。
魏詢像是來了興趣。
「既非人鬼,又非神妖,那你是何物?」
我繞著書案轉了一圈,「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魏詢微微瞇了瞇眼,「我有何事需要你幫?」
當然是談戀愛了啊你個大撒比。
我自然不可能與他明說。
于是我換了一種說法:「助你應天命之召。」
沒錯。
天命之召就是讓你小子學會真心的愛一個人。
待你敲鑼打鼓娶媳婦那日,便是我功成身退領獎金之時。
「天命?」魏詢不置可否,「天命有何事要召與我?」
玄學的奧秘便是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保持神秘,給人以遐想的空間。
我:「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訴你事關江山社稷,你若達成,便可保江山穩固,若不成便是生靈涂炭。」
皇帝的婚事自然是事關江山社稷的。
皇帝要是婚姻不幸福也容易死的早,大權旁落自然是會生靈涂炭的。
魏詢聽到此話便陷入了沉默。
半晌。
「我大郢近年已是戰亂四起,如何還能再經得住生靈涂炭之事?」魏詢緊皺著眉頭,似乎已經被我套進去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你若應了天命,這些自然是不會發生的。」
魏詢毫不猶豫地跪下,「還望指點!」
我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他,可下一秒,魏詢暴起,長劍準確無誤的刺入我的身體!
14.
「這一下我可有刺歪?」魏詢的笑容里滿是狡黠。
我無語的看著刺入我身體的長劍,后退了一步。
劍尖輕微的阻礙感消失,魏詢疑惑:「消失了?」
是我小看這小子了。
原以為他只是能聽到我。
卻沒想到他居然能刺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