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鼓掌恭喜我終于套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有人嘲笑我是傻子,買圈的錢可以買十頂虎頭帽。
我抬頭看時安。
他雙手抱胸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看我做什麼,去拿帽子吧。」
老板一臉諂媚地將虎頭帽遞到我手里。
「小姑娘,讓你哥哥再給你買幾個圈,我這還有好看的小手爐,你要不要?」
我剛想開口拒絕,身后傳來時安的聲音。
「我不是他哥哥,我是他夫君。」
他聲音冷峻,像是怕我再次被誘惑。
「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我接過虎頭帽,跟在時安身后,辛苦得來的帽子我一眼都沒看,滿腦子只有那句「我是他夫君」。
「剛才是不是你幫我作弊了?」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那個圈飛不遠的。」
輕風吹來,時安的頭發吹到我臉上有些癢,我透過發絲看著他覺得更好看。
「替你挽尊。就是挽回你尊嚴的意思。」
我:「??你聽誰說的這個詞?」
時安摸了摸鼻子。
「你說的。別在意這些了,我們快點走吧,要下雨了。」
10.
我以為時安說下雨只是托詞,沒想到半夜真的下起了大雨。
我身體還沒完全好,下雨帶來的寒氣讓我覺得有些冷。
身旁的時安呼吸平穩,看起來睡得正香。
我內心動容,掀開他的被子鉆進去緊緊地貼著他。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心里不住地碎碎念。
都已經成親了,跟自己夫君貼貼不犯法吧。
這麼好看的人兒,不貼白不貼,他這麼辛苦將我救活,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吃掉我。
我靠在時安身邊,竟生出一絲安全感。
我來到這個世界無親無故。
沒有靈力不能修煉,整日被同門嘲笑是個廢物。
時安帶走我時,解脫的心情大于恐懼。
總是想著,如果他殺了我,我就可以回現代。
可他照顧我、保護我,讓我有了歸屬感。
我捉過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我不想回去了,我想一直留在這里,在陌生的世界,與他相依為命。
等這具肉身老了、死了,變成鬼魂,就可以與他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可能和我動作太大,將他吵醒。
他聲音迷蒙,帶著沙啞。
「貓妖上身了?蹭什麼?」
他語氣嗔怪,卻并沒有推開我,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
「時安,我有點冷。」
沉吟片刻,他長舒一口氣。
原本平躺的他側過身子,抬手將我擁進懷里。
整理了被子后,我只有一個頭露在外面,緊緊地貼在他胸前。
時安是鬼體,并沒有人的溫度,可我依然感覺到溫暖。
「時安,你為什麼娶我啊?」
他呼吸一滯,然后又不動聲色地緩和下來。
「在人群里看見你,覺得你鮮嫩可口,所以娶回來想吃掉。」
我一點兒都不怕他,反而有點兒想笑。
「那你怎麼沒吃啊?」
他抬手輕輕地撫摸我的頭發,好久才回答我。
「想養胖些再吃的,養著養著,就舍不得了。」
我依偎在他懷里,睡了一個無比甜美的覺。
11.
七月半了,時安回酆都處理一些事情,叫我在人界等他。
我宅在家里實在無趣,準備出去逛一逛。
路邊捏糖人的手藝十分好,我給足了錢,讓老板給我捏一對。
就捏我和時安。
玄色滾紅邊的窄腰袍子,桃花眼下一顆紅色的痣。
我的衣服就捏鵝黃色,綜合一下他陰沉沉的氣質。
小糖人拿到手,我開心地轉圈圈。
這個插在床頭的小瓶子里,就當作我和時安的婚紗照吧。
「這不是廢物沐瑤嗎?還沒死啊?」
我轉頭看過去,老熟人啊。
秦云汐是我的同門師姐,聽說從小極具慧根,被收入掌教門下。
以前經常欺負我。
會在我吃飯時將我碗里的食物變成癩蛤蟆,用劍氣割散我的發髻,捏個風決卷下樹葉鋪滿我剛打掃過的庭院。
就是這樣的小把戲,不傷性命,像是開了個過分的玩笑,讓我求告無門。
你死,我都不會死!
我白了她一眼并沒有回嘴,拿著糖人轉身離開。
只見手中的糖人燃起一團火,瞬間就變成了飛灰。
我轉身,秦云汐結印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
看著手中僅剩的兩根木棍,我的婚紗照被這把火燒得精光,委屈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
秦云汐似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哈哈大笑起來。
「哎呀!以前骨頭硬得很,怎麼欺負都不會哭的,現在居然哭了!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以前沒人可以讓我依靠,所以知道哭也無濟于事。
如今有了時安照顧我,我竟一點兒委屈都受不得了,真像他說的一樣,變得好嬌氣。
「碰到你也算是我的晦氣了,早知道你要來,我便不來了。」
還是回家吧,時安不在身邊我也打不過她,真要動手,吃虧的還是我。
我并不理會她的嘲諷,轉身就走,可她不依不饒地追過來攔在我面前。
「賤人,居然敢頂罪,誰給你的膽子!」
我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有修仙之人的寬容溫和,滿身的戾氣倒是比虛鬼還兇。
「我現在已經成親,與你往后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你不必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