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翠羽臉頰一紅:「駙馬說笑了。」
云昭公主的目光驀然冷了下來。
翠羽是公主心腹丫鬟,公主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由翠羽出手。
比如對付我。
在公主污我是青樓女子后,翠羽裝成商戶女子,說她家夫人游船時突發惡疾,求我去醫治。
我帶著藥箱上了游船,船上空無一人,一股力把我推到了水中。
初春的水刺骨冰冷,像是一根根針刺進我的皮肉,在我的骨髓中翻涌。
我驟然間嗆了好幾口水,池水傾覆而來,窒息感如同索命的惡鬼,扼住了我的喉嚨。
沒頂的水流下,云昭公主緩步走了出來,站在侍女間眾星捧月,冷漠地看著我。
這次落水讓我落下了病根,從此再也不能生育。
給自己診斷出結果后,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傷心,而是茫然:「夫君,我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謝東恒把我從房中抱了出來,讓我側坐在他的膝上,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像是哄孩子一樣:「有孩子,沒孩子,又有什麼區別。」
「女子生育本就是艱辛,我也不想讓你受這苦楚。」
他輕輕地吻我的唇:「只你我二人,便足矣。」
他別過臉,不讓我看到他的通紅的眼睛。
謝東恒不心疼孩子,卻心疼我。
而讓我落水的翠玉,謝東恒更是不會放過她。
謝東恒走后,云昭公主的丹寇撫摸翠羽白皙光滑的臉頰,悠然道:「本宮倒是不知道,你何時與駙馬這般熟稔。」
翠羽連忙跪下:「奴婢和駙馬并無私交。」
「哦?那駙馬如何看到你這肌膚似雪呢?」
云昭公主玩味地笑了笑:「你說,你這身雪白無暇的皮膚,若是被鞭子打爛,還會怎麼漂亮嗎?」
「或者說,血色染上肌膚,會更漂亮。」
翠羽嚇傻了,抱住公主的腿,連聲哀求:「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云昭公主厭惡地揮了揮手:「拖下去,賞一百鞭刑。」
翠羽在被打到六十鞭的時候斷氣了。
云昭公主擦掉飛濺在她身上的血跡,冷聲道:「看好了,這就是勾引駙馬的下場。」
婢女們噤若寒蟬,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謝東恒下朝后,輕瞥了一眼翠羽的尸體,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8.
春去冬來,謝東恒逐漸在朝中站穩了腳跟。
但是謝東恒還嫌功勛進的太慢。
太慢了,不能護住他想護的人。
于是,謝東恒選了最艱難最危險的一條路。
剿匪、賑災、平水患、濟萬民。
謝東恒奔波四方,每次總是帶著一身傷回來,又匆匆趕往下一個災患。
他有天縱之才,又有馭人之術,加之謝家留下的巨額財產和人脈,在朝中如魚得水。
謝東恒在朝中留的時間越發久,別人對他的態度越發恭敬。
同他相協商談的官員,從如他一般的青年,逐漸變成沉穩中年人,再變成白須老者。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官服的顏色已經從淺緋換成了紫色。
謝東恒入了內閣,成了最年輕,也最有權柄的臣子。
再也沒有人叫他「駙馬」,京中權貴見到他,都要躬身稱呼一聲「謝大人」。
人人都說公主嫁了個好夫君。
更有好消息,公主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
宮中賞賜,宗室載冊,整個京城都知道公主懷有身孕。
云昭公主春風得意:「那個賤人和夫君成親三年,肚子連個聲響都沒有。」
婢女躬身恭維:「公主善良,連上天都在保佑。
」
府上宴會辦了三天三夜,官家夫人和侯府貴婦的恭維不絕于耳。
侯府夫人隨口說道:「只是我瞧著這肚子好像比旁人四個月要大一些,謝大人和公主有沒有請太醫看過?別是有什麼隱疾。」
謝東恒微微一笑:「我已請了婦科圣手宋大夫前來診脈。」
貴婦們打趣道:「還是謝大人心疼公主,連宋大夫都請來了!」
「是啊,不想我家那個,我懷孕三個月還只知道在外面鬼混。」
公主臉頰暈紅,幸福地依偎在謝東恒的懷里。
不一會兒,宋大夫上前來細細地給公主診了脈。
宋大夫捻著胡子:「恭喜大人,恭喜公主,公主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身體康健,并無大礙。」
公主紅潤的臉色驀然變得慘白。
貴婦們面面相覷,驚駭得不敢言語。
五個月前,謝東恒在荊州剿匪,這是朝廷中人人皆知的事情,如何能讓公主懷有身孕?
公主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
9.
幾日前公主有多春風得意,如今公主便有多見不得人。
許久之前的傳聞得到了證實——
云昭公主果然生性放蕩,成親了更是耐不住寂寞,竟然趁著謝東恒出門在外濟災的時候,搞了野男人,還懷上了野種。
云昭公主成了整個京城最大的笑柄。
她拉著謝東恒的袖子,凄凄哀求:「夫君你信我,我只有你一個人,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睡過。」
她云鬢亂了,頭上的珠釵歪斜,一點都沒有拍平時驕縱的模樣。
謝東恒嘆了一口氣,溫聲說道:「我當然相信公主。」
云昭公主的眼眸中爆發出巨大的喜悅。
謝東恒口風回轉:「但是外面那些人,不信公主。
」
「你我二人,還能抵得住悠悠眾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