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年的語氣很淡:「你很懂嗎?」
五師兄理直氣壯:「你現在可是娘道第一人。我偷學的你的育兒經驗,你說我懂不懂?」
謝祁年:「?」
不是,他怎麼敢說的啊。
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繼續聽墻角。
五師兄說:「要我說啊,你就得把她打一頓。」
謝祁年:「怎麼能打她。」
五師兄說:「這就是你失敗的地方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啊。」
我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哐哐拍門。
「師兄,我想和你談談。」
14
謝祁年提著掃帚,將五師兄趕了出去。
然后,我倆站在門口,大眼瞪大眼。
謝祁年生了雙清冷的鳳眼,眸中仿佛凝著姑射山雪。
真是適合修無情道的好面相。
他被我盯得渾身不自在,偏過頭去:「你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我解釋道:「那天給狐妖編故事,只是我的權宜之計。」
他說:「但我不希望我的感情被質疑。」
我深吸一口氣:「我一直都懂……」
他眸光一亮,宛若月照寒江。
我說:「懂你不喜歡男人。」
謝祁年倏然沉默住了。
我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喜歡我,但是前世那種「我愛你所以殺你」的奇怪邏輯讓我 PTSD 了。
我更希望他喜歡一下我討厭的人。
我岔開話題:「喝奶茶嗎?師兄。」
謝祁年接過我的 qq 捏捏好喝到噗咩茶,放在案上,順口叮囑:「奶茶不健康,你要多喝熱水。」
他頓了頓:「子涵,我……」
我心跳加速了。
孤男寡女,兩世糾葛。
這種氛圍,很難讓人不多想。
他說:「我從前管你太嚴,沒有給你足夠的空間。孩子都會有叛逆期。我也是第一次修娘道,有些事處理得不太好。子涵,你是個好孩子……」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記得,謝祁年從前是個不善言辭的人。
我和謝祁年的相處回到了原來微妙又詭異的狀態。
一起修煉時,他織毛衣,我煮奶茶。
他對我的噓寒問暖有限度,有距離,不讓我感到窒息。
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謝祁年真是天生娘道圣體。
15
我在游戲里捏的臉很好看,能把師弟褲衩子騙光。
在收到第一封情書時,謝祁年正襟危坐,與我談心:「子涵,你這個年紀,情竇初開是很正常的。但是師弟們都是一群年輕氣盛,不靠譜的傻小子……」
我說:「師兄,他才不是傻小子呢!」
他垮著張臉說:「他馬上變成死小子。」
死小子九師弟對此全然不知,還喜滋滋地騎馬上山,約我一起練劍。
雪山頂,謝祁年在練習單手織毛衣。
見到九師弟,他的鉤針差點飛出去。
九師弟興奮地問他:「師兄,我的馬拴這里安全嗎?」
謝祁年冷冷道:「不安全,活不了一點。」
九師弟「哦」了一聲,又問道:「子涵師姐在這嗎?」
謝祁年:「你問的是李子涵還是趙子涵還是劉子涵……」
九師弟蒙了一瞬,撓頭道:「是顧子涵。」
謝祁年:「有六位顧子涵,你問哪位?」
九師弟知難而退了:「打擾了!師兄,我下次再來。」
我得知消息后,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了。
謝祁年冷笑著數落九師弟:「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還敢來找你。子涵,聽師兄一句勸,師弟們都靠不住。」
我點點頭:「是的啊。」
他有些詫異:「你想通了?」
我搖搖頭:「白鶴傳錯信了。他喜歡的是掌門座下那位子涵師姐。」
謝祁年顯然舒了口氣。
16
我與謝祁年的修煉速度很快。
修不知道的七師妹修為卻增長很慢。
她特地上門問我:「師姐,我好酸啊,為什麼你們修煉速度這麼快?」
她眼紅得坦坦蕩蕩。
我說:「因為我和謝師兄是天才。」
這話對了一半。
謝祁年是天才,游戲主線里的主角之一。
我就不一樣了。
我是氪金玩家。
穿進來之前,我剛給自己充了幾個 648。
盡管我天天煮奶茶,修為還是漲得飛快。
如果我再充幾個 648,那麼我將能吊打謝祁年。
七師妹自卑了。
離開之前,她小聲說:「早知道會穿進來,我就不做 0 氪玩家了。」
我蒙了一瞬。
她居然也是穿越來的玩家。
17
謝祁年突破元嬰時,天呈異象。
那場雷劫聲勢浩大,甚至驚動了掌門。
滾滾的天雷把謝祁年從山頂劈到山腳。
師父很詫異:「他從前是不是發過什麼毒誓?」
最后一道雷劈完,謝祁年失魂落魄,滿身塵土地爬了上來。
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師父帶他去看前塵鏡。
游戲的存檔在前塵鏡。
我跟在師父身后,和他們一起去看。
師父擦了擦前塵鏡。
我一抬頭,就看見上輩子謝祁年把我拎起來殺的畫面。
我看著這畫面,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謝祁年卻臉色一白。
師父摸著下巴:「好利落的出劍。這小子還是修無情道帥一點。」
我點頭:「可不是嘛。」
謝祁年干脆利落地捅死我,又去抓五師兄。
師父拊掌:「不愧是這一輩最杰出的弟子,殺人這麼快。」
修無情道的人心真冷啊。
連死兩位弟子,卻只顧著看劍法。
真令人宮寒。
水鏡中,殺完一批人,謝祁年眼神逐漸清明,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他一身白衣,滿頭落雪,紅著眼睛,拔出了他的長劍。
劍刃擦過脖頸,血噴灑而出。
他用劍支撐著身子,半跪在地上,淚從眼角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