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父皇母后一起,朝著畫像深深一拜。
祭祀過后,四妹妹盯著那幅畫像看了許久,而后拉著我的衣袖悄聲道:「三姐姐,我怎麼覺得這畫像有些眼熟啊?」
我瞥了眼這傻瓜妹妹:「你每年都來這一次,能不眼熟嗎?」
四妹妹撓了撓腦袋:「也對耶……」
12
祭祀過后,父皇帶著兩位哥哥去找國師談事,母后則帶著宮中女眷在寺中散步。
我心中有些煩悶,就趁著母后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雞鳴寺中,香火旺盛。
我頭上戴著一支珍珠流蘇簪子,是四妹妹贈我的。
皎潔的珠子隨著我的步伐而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我靜靜地聽著,有些游神。
「嘩啦……」
「嘩啦……」
「施主留步。」
稚嫩的童音響起,我猛地停住了腳步。
一回頭,卻見一個小和尚立于我身后。
小和尚莫約十歲,一身洗得破舊的僧衣,手里還盤著佛珠。
「你是……」
小和尚木著張臉,眼中皆是空洞。
他老成地嘆了口氣,而后像個木頭般,毫無感情地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
「一念成魔,執念成狂。」
「神明悲憫,點水為生。」
「輪回無度,萬骨皆枯。」
「……」
啥啥啥?
你說啥?
我愣在原地一臉懵逼,但「輪回」二字還是使我心頭一顫。
正當我想上前問個明白時,卻見就一眨眼的工夫,那小和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看著四周茂盛的樹林,開始四處尋找。
這絕不是幻覺,那小和尚絕對有問題。
我在這片區域尋了一會,小和尚沒尋到,倒是撞上了太子一行人。
準確來說……是正在遭遇刺殺的太子一行人。
說真的,今天這運氣有些背了。
我見刺客和錦衣衛打得火熱,心想不要瞎湊熱鬧,就偷偷溜了。
結果我剛走一步就踩到了某個滑坡,隨著一聲慘叫,刺客和錦衣衛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了。
刺客率先把我撈起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都別動!不然我殺了她!」
「瑤瑤!」
二哥一驚,提著繡春刀就想上前拼殺。
我也跟著一驚!
不是!
你別動啊!
你一動刺客就要殺我啊!
蠢貨!
好在有人及時出手,攔下了沖動的二哥。
太子宋鈺把人摁下,抬頭掃了眼瑟瑟發抖的我,又看了刺客一眼,忽地冷笑一聲。
我明顯感覺到身后刺客一僵,手中的刀刃愈發抵著我的脖子。
刺客嘲諷道:「世人皆道大楚太子心善溫和,心系萬民,怎麼見著自己妹妹被人劫持時,卻是一臉的冷情呢?」
宋鈺的笑意漸淡:「你不會殺她。」
二哥一驚:「大哥!你……」
宋鈺沒理會二哥,繼續朝刺客說道:
「孤死了,你會得到你主子的賞。」
「可她死了。」
「你主子會把你碎尸萬段。」
「……」
沉默,籠罩了一切。
刺客的手在抖。
冰冷的刀刃貼著我脖子細嫩的肌膚,透出絲絲血跡。
我輕輕吐息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命喪于此了。
我打量了眼四周,地上全是鮮血與刺客的尸體,全場存活著的刺客也僅剩挾持著我的這位。
身后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我握緊袖中的珍珠步搖,趁所有人不注意,一個反手將發簪插入刺客的脖子中。
刺客的刀朝我的脖子劃來,卻被從后方突襲的錦衣衛控制住。
溫熱的鮮血濺了我滿臉,腥臭味熏得我掩住了口鼻。
我擠出淚花,轉身就朝宋鈺奔去。
「太子哥哥~」
宋鈺抱住了我,將我擁在懷里安撫:
「別怕,沒事了。」
13
我是被宋鈺抱下山的。
畢竟「嬌弱」的我被嚇得當場「暈」了過去。
醒來后,發現宋鈺正坐在我床前。
「醒了?」宋鈺溫和一笑,將我扶起,「來把藥喝了,日后出門莫要亂跑,多帶些隨從。」
我嬌聲答是,乖巧地把藥喝了。
宋鈺看著我把藥喝完,忽然開口:「瑤瑤那一簪子果斷,連孤都嚇著了。」
我把藥碗放下,巧笑嫣然:「這不是哥哥教得好嗎?從前在書院的時候,是你教的我呀。」
「你說過,若被人欺負了,就要……」
「以牙——」
「還牙。」
我說著,學著握簪的模樣,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宋鈺臉上浮著淺淺的笑意:「瑤瑤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啊?」
我笑:「哥哥教的,我自然記得啊。」
宋鈺沒再多言,替我捏好被子就要離去。
「你好生歇息,孤明日再來看你。」
我拉著他的手央求:「我想吃梨花糕。」
宋鈺面色如常地摸了摸我的頭:「趙尚儀歸家了,孤叫旁人給你做八珍糕吧。」
14
太子遇刺一事并未聲張,且那日的刺客都死了個干凈,連個活口都沒有,北鎮撫司根本無從查起。
而我震怒不已,把來酒樓議事的喇叭哥罵了個狗血淋頭。
「舅舅是老糊涂了嗎?」
「居然去刺殺太子?」
「若非我那一簪子,今日咱可就不是在這酒樓議事,而是在天牢洗脖子了!」
喇叭哥被我罵得一聲不敢吭。
我被氣得胸口發疼。
我就說我宋瑤一生謹小慎微,怎麼兩世都露出馬腳被宋鈺揪住,敢情我這二逼同伙在背后給我使絆子呢!
必是宋鈺捉到了活口,從刺客嘴里套出了話。
還好這一世的刺殺被我撞見了,否則這次又得白干!
劉公公見我氣得臉頰通紅,連忙上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