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王爺恕罪。」我搭著春煙的手緩緩起身,又往賈使臣那邊看過去,他自然沒好臉色,對他作一禮,「賈大人,失禮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棋局,與王爺是有賭約的。」
我不以為意,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既是如此,我與賈大人下一局,可好?」
「你?」他似是不信,嘴角微揚,盡顯輕蔑之色。
「這不行。」琉璃疾言,又去拉楚懷戰的衣袖,示意他說句話。
楚懷戰說:「我與賈使臣重下。」
「我從不拒絕任何一個女人的要求,一樣的賭約,若是我贏,帶走王爺的心上人,若是我輸,你要什麼?」
「盛聽晚,本王自己下。」楚懷戰示意我讓開。
我知他不放心,正要說話,卻見楚懷仁搶了先,他說:「哥,讓五嫂下吧。」
「這是胡鬧的事嘛?」
「王爺是怕我會輸?」我問楚懷戰。
「此局非同小可。」
「那我就用項上人頭擔保,可好?」
賈使臣笑起來:「王爺,輸了也不過是個女人,我并沒有要過份的東西。」
我往他那里看,說:「你若是輸了,便要應我圣上之意。」一面示意春煙去取房中的棋盤。
棋盤擺中央,我與他對面坐,其他人站一旁觀棋。
「玉石的圍棋,晶瑩剔透,價值不菲。」賈使臣笑言,又說,「我讓你先來,請吧。」
楚懷戰提醒我:「盛聽晚,你必須要贏。」
我未應話,先落一子。
賈使臣開始下得漫不經心,但很快就著急起來,每下一子總要看我一眼。
我雖不算輕松卻也應付得過去,見招拆招險勝一些,多虧我師承名家。
棋盤上的棋子快落盡。
又到我落子,有一片花瓣飄零至棋盤,伸手用棋子壓住,說:「你輸了。」
「怎麼可能,我從未輸過。
」他不可置信,后又起身盯住我看,愣了一會才問,「你是跟誰學的下棋?」
「跟陛下。」我說了謊,免得他多問。
他轉身離去,后又折返,盯住我說:「你叫什麼名?」
「盛聽晚。」
「好,好的很,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他說完就甩袖離去。
楚懷戰坐在他的位置上盯住棋盤,問我:「他下棋的招術詭異難測,你好本事。」
「我也沒輸過。」我起身,回去自己房里。
春煙隨我進屋,說:「王妃,為何要幫那個通房,這是讓她離開的好機會。」
「他哪里是羞辱王爺,分明是羞辱我朝和陛下,這是家國大事。」我示意她莫在懊悔此事,又說,「去把棋盤收回來,那是師傅所贈。」
春煙不服氣,卻不得不照做。
但楚懷仁卻比她先一步,已將棋盤送來,道:「五哥說謝你。」
11
「不必。」我不是為楚懷戰才做這事,他給出一絲的感激也是多余。
「賈大人并不是普通的使臣,他是鄰國太子。」
「你從何得知?」我詫異。
「這是陛下有意安排,他知你棋藝非凡,偏偏五哥以為自己能行,經那人哄兩句就答應了比試。」
我點頭。
「我原以為大家閨秀就是名門出身的貴人姑娘,卻原來什麼都要會。」
「哪有舒舒服服的名門閨秀,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替人解圍,或是......」抵命兩個字我未說出口,怕過份悲觀,也不該輕意提這話。
他的笑像玉做的棋子,溫潤柔和,對我作了一禮,而后離去。
春煙嘆氣:「王妃,你若是嫁到另外的門戶,哪有不招人喜歡的。」
我看向她:「都是碰大運罷了。」
「我要是王爺,早晚都要動心的,往后的日子就能苦盡甘來,姑娘才能真正的當家作主,盛府才能得其庇佑。
」
「少說這話。」
「姑娘,你本該贏得王爺之心,你是他的妻,若是陛下傳位給他,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后,豈能讓一個通房占盡風光,何況......她配嘛?」
我從未想過爭寵奪愛,聽見這話就覺心煩:「不許再說了。」
春煙嘟了一下嘴,且見外頭下起小雨,便去關窗。
這雨,連下三日,濕乎乎,潮噠噠,帶著寒氣。
到第四日休止,一掃陰冷,暖陽撫慰了大地,又是一派春的景象。
院里的杏樹還未開花。
管家從外頭過來,福身說:「王妃,莊子上來了人,要見王妃。」
我放下手里的書,問:「是有什麼事?」
「帶了好多的瓜果蔬菜,說是剛摘的,趕忙送來府上,要謝王妃前陣子免他們的稅賦。」
「苦人家就是實誠,自己吃就好。」我往府外去。
門口站著幾個莊稼人,兩位大娘和一位大爺,見我出來便要跪,連忙喊春煙攙他們。
春煙說:「你們別跪了,趕緊起來。」
他們憨憨一笑,說:「王妃,咱們也沒啥好謝你的,就是拿點粗糧來孝敬你和王爺,謝你免去我們一年的稅賦,叫我們感激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頭壯牛看著蠻精神,又有這樣好的蔬果,可見這日子不差。」春煙拍了拍黃牛。
「那是,王妃買的壯牛很好使,最好使不過了。」
「咳咳.......咳。」春煙清咳,一面對他們使眼色。
我輕笑,不介意他們說些粗話:「往后就別送了,大老遠的,天氣又熱起來,好生過日子才是要緊。」
「王妃說的是。」他倆連連點頭。
楚懷戰的馬車在門口緩緩停住,見他扶著琉璃下來。
那幾個莊稼人又對他跪下,說:「多謝王爺體諒我們,免我們一年的稅賦,咱們從此以后燒香拜佛,祝王爺和王妃福澤長壽。
」
楚懷戰往我這里打量一眼,自顧往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