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春煙交給他們一些銀子,再送他們走。
琉璃走到我面前來,問:「王妃,你這樣辛苦嘛?」
12
我不解其意,問:「何出此言。」
「寵愛是討好不來的,即便你做得再好,也不見得王爺會愛你。」她是語重心長的勸戒口氣。
「我不曾這樣想。」
「這可不是傲慢的話,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那是情不自禁。就好比我什麼都沒有做,但王爺偏偏對我寵愛有加,這或許就是命吧。」
「但你為何要怕?」
「我怕什麼,難不成王爺會因你變心嗎,絕無可能。」
她的雙眸閃爍,透出絲絲不安,清清楚楚的被我抓住,卻只說:「你放心,王爺永遠都是你的。」
「自然,王妃樣樣都有,而我樣樣沒有,只得抱住王爺不松手了。」她與我擦肩而過。
春煙上前來,嗔怪道:「她非善類,分明就是踩咱們一頭。」
「她是不是將我所做之事皆往那地方想。」
「我倒希望王妃真是這樣的心,可惜并不是。」春煙又嘆氣。
我看向她,問:「你為何對王爺偏心起來,總是盼著我同他好。」
「姑娘如今是王妃,又不能和離再嫁,將來又是皇后,同王爺相好百益無害啊。」
這是我最頭疼之事,好像所有事都走進了死胡同,唯有這一條是正路,而我該走卻不肯走,每每心煩惆悵。
至此,我更加遠著楚懷戰和琉璃。
縱然是過節設宴也借口獨過,即便那里歡鬧喜慶,也一概不湊。
除了非必要,連院落也不肯出去半步。
然,近日府上總丟東西,不得不去庫房查驗。
王府不乏貴重之物,皆在北邊的小院里存著,有專人看守登記。
「王妃。
」管家對我作禮。
「今日清點明白,往后若是再落一件,便算在這里的管事頭上,照樣賠付后還要挨板子。」我可不是威脅。
倉庫管事一臉愁容,說:「不是我看管不嚴,是有人不肯守規矩,拿了東西也不肯記名。」
我往他那里打量,話還未出口就聽見外頭有吵鬧聲。
「往常便是如此,隨我自取的。」
「王妃定的新規矩,拿一樣記一樣,免得錯了。」
「往日愛拿什麼就拿什麼,從未要記的。」
聽這聲音是琉璃,口吻不算囂張,卻清高不屑的很。
我往門口去,果真是她,說:「記清楚是有好處的,未免有什麼不軌之人偷拿了東西,豈不是連累你。」
「我屋里沒有的,自然就是旁人拿的,連累不到我吧。」
「只是記個名,也算煩勞嘛。」
「我懶得很,往日怎樣,眼下還是怎樣,其他的不管。」她不以為意,掂著手上的玉碗玩。
我頭一次覺著她不通情理。
「你同王爺去說,他若覺著我應該這般,我便應了。」她的目光里閃爍出一些傲慢,又說,「這府上,我只聽王爺的。」
楚懷戰自然是偏向她,我何必多此一問。
「都在這里做什麼呢?」楚懷戰闊步而來。
「來的好,給我評理。」琉璃盯住我,越發的得意起來。
13
我轉身看過去,他上前擁住琉璃,她開始撒嬌:「我不過是拿幾樣東西玩,她就要件件讓我記名,我不喜歡。」
「何必這樣麻煩。」他看她時的眼神盡是寵溺,全然不顧及一旁眾人。
我不答,也懶得分辯。
「王爺是知道的,我只會寫自己的名字,都不會數數。」她斜眸看向我,既是嬌嗔,也是嘲諷。
楚懷戰輕撫她的下巴,對我說:「就依她吧。
」
「五哥,五嫂說的是,若是往后丟了東西,都要算在她頭上,并不好。」
我側身,才看到楚懷仁,不知他是幾時來的,不由得心生感激。
他又說:「除非,她肯認下,日后府里少了什麼,就是她拿的。」
「你......」琉璃即刻生惱,卻被楚懷戰拉扯住,他終于妥協,「就依十一弟的話。」
「什麼依十一王爺,分明就是偏坦尊貴不可得罪的王妃。」她甩了句狠話,又將玉碗丟進我手里,快步離去。
楚懷戰連忙去追她。
我對楚懷仁作一禮:「多謝十一弟。」
他只是一笑,取過我手里的玉碗交給管家,而后離院。
待我回去屋里時,春煙才同我說:「十一王爺一早就來了,站在那里半天,還真是應了他的名字,挺仁義的。」
我微微點頭,拿起書卷來看,腦子里卻想起秋桂。
傍晚時候,楚懷戰往我屋里來。
他負手進來,問:「管家辛苦嘛?」
「這是我份內之事。」我客氣作答,也不吩咐春煙上茶,想他應是交待兩句就要走。
「既然,你有心讓著她,諸事都由她自己決斷,又為何還要在意去庫房拿東西這件事。」
我略有詫異,沒想到他竟知道自己多番讓步,說:「庫房是收放貴重物件所地,怕有人茲生貪念,用她的名義偷盜財物,往后要查就難了。」
他雖在點頭,但嘴上卻說:「原本就無人管她,她也不會回回都去拿,我已囑咐她不要難為你。」
「隨意。」我應聲,不想再多爭議。
他走近我,低眸去看桌上的畫,問:「你還會鑒畫?」
「會一點。」
「帳本上的字很漂亮。」
「只是普通的小楷。」我覺著稀奇,他這樣是頭一次。
「既會鑒畫,我便說出一人來,不知你覺著如何。
」
他今日這般倒叫我措手不及,往常從無交際,自我來府上不超過十句話,眼下竟要談論寫字作畫。